据说是应北阵角执守白烈的要求,穹顶大阵再次开启。
剑宗弟子无人知晓白烈为何要开启穹顶大阵,那夜修补过后的大阵封印处也未见其他异常,不过显然上次开始的秋雨还未结束,大阵开启之后的三天里秋雨缠绵悱恻落入执剑宗,染湿了山谷峰峦,雪陈溪因此溪水漫涨。
萧月亮坐在剑庐书屋窗畔的躺椅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窗外秋雨绵绵的执剑宗峰峦,他在剑宗待过十六年,还从未让穹顶大阵这般连续开放过三天,更从未见四季雨雪染湿过这片山谷峰峦。
可是他心思却并未在欣赏风景上,而是在默默谋划着什么事情。
他写字的速度,尤其是抄写这类完全不费脑子的简单工作,那数卷《外门养剑手札》他不仅早已抄完,还从头通读了一遍,关于灌灵喂养本命真剑这回事无甚感想,他的本命从未附着在真剑上去过,读书仅仅是因为闲得无聊。
雯雯已经无聊到成天在隔壁的杂货屋子里摆弄修葺着一座废弃的小灶台。
这几天不停有执事来书屋把雯雯带走,外门剑师,内门长老,轮流问话,甚至游物墨也出现过一次,不过他不同于其他人只问她的家世和那天陈河雨被妖蛊蚊虫叮咬时候的话题,老人家仅仅问了一句你家公子身体这几天有没有好些了。
雯雯回来告诉给萧月亮时,少年躺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那天元远用神识看出了自己灵海全无,游物墨自然也能看出,他知道那个向来同情心泛滥到时常优柔寡断的老头子肯定是在同情自己的遭遇。
想到这件事,萧月亮忍不住冷笑了出来。
不明真相的人抓住自己看见的表象当做事实来加以同情是他来到凡世后遇见的最为好笑的人。
窗外细雨里有人双手护着脑袋匆忙朝着剑庐书屋跑来,仓促脚步在雨里溅起了哗啦的声响,萧月亮扭头看去,是那个说话总是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外门弟子,之前只见过一面,是来帮某位执事传话让他抄写一本入门法诀的新本,那天正好雯雯昏睡了过去,萧月亮一人在外面书屋里,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执事杂役,谁知这少年有着天生和陌生人搭讪滔滔不绝的特点,谈话间他知晓了对方是和苏漠一同的外门弟子,家族里某位堂哥在剑宗修行未能进入内门弟子最终选择做了外门杂役执事留在剑宗。
这人在那天的闲聊中对萧月亮讲了不少剑堂里的趣闻,比如顾师对苏漠的莫大期望,陈河雨认为是苏漠偷拿了他的入门法诀,苏冷如何强悍护卫弟弟,红早姑娘多么让男弟子们垂涎欲滴,来自悬流城的林洁儿又是怎样的冷艳不合群。
“她一天之中除了和谢禹梦之外,绝不会和第二个弟子说超过三句话。”
萧月亮笑着道:“听内门的长老说那孩子是天生启玄啊。”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充满了感叹,那人沉浸在惊愕里,看不出萧月亮告诉他这消息的别有用意。
“天生启玄又怎么样,那样冷漠目中无人,我看在今届同门里难有朋友,我父母常说,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语气里酸酸的,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林洁儿和面前这个姓萧的新来的书屋主人年龄相仿啊,他怎么称呼那个孩子,况且他一直都听说那小郡主是天生神脉,难道也是天生启玄?
当他突然顿下话时,萧月亮才道:“我说的是苏漠,他是天生启玄。”
这名弟子一张嘴哦成了浑圆的模样。
“那个孩子呀!”他恍然大悟。
“真是幸运,天生启玄,难怪顾师对他寄予那样的期望。”
“林洁儿也不差啊,天生神脉,其母感应神迹而孕三天便诞下了她,体内有一半流淌着神裔的血脉,比之天生启玄,更加多了许多未知的力量。”萧月亮补充道。
“悬流城的怪事儿我从小就听说,现在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加上她又是西皇朝御赐郡主称号,总觉得她该是这般特殊才对得起她的身份,可苏漠就不一样了,他是从哪里来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