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巴黎。</p>
楚云声一下飞机就打给了殷铮，但还是无人接听。他边往机场外走，边翻出安导演的号码拨过去。</p>
“你说小殷？”</p>
安导演那边非常嘈杂，狂躁的音乐几乎要震裂话筒：“我们今天女一女二一块杀青，出来喝酒了，小殷在这儿呢！你找他有事，我给你叫他！”</p>
“小殷！殷铮！”</p>
安导演扯着嗓子喊。</p>
楚云声脚下不停，并没有因为安导的话而放松。</p>
果然，安导喊了几嗓子，就听见有人喊回来：“殷铮刚去外头醒酒了！有助理跟着……”</p>
楚云声心里咯噔一下，酒吧这地方简直是各种小说的狗血危险高发地。他不信殷铮如果只是去醒个酒，看到他的未接来电会不回拨。之前他在飞机上接不到，但现在他已经落地了，却还是打不通。</p>
“安导，你们在哪儿？”</p>
楚云声快速过了海关，冲出机场，“地址给我。”</p>
安导似乎察觉到了楚云声的声线有些紧绷，渗着冷意，虽然摸不到头脑，但他还是干脆地将酒吧地址告诉了楚云声。</p>
楚云声托安导让人去找下殷铮，说有工作上的急事，同时飞奔到路边，打了一辆前往酒吧的车。</p>
坐在车上，楚云声先给殷铮的助理打了电话，没人接。</p>
他捏了捏眉心，无暇去欣赏车窗外的异国风情，继续打殷铮的手机。</p>
多年的修养在这种时候也依旧坐立难安，一股莫名的恐慌和焦虑渐渐漫上来，像是要将人溺毙的暗湿潮水。</p>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p>
楚云声皱起眉，神色慢慢冷静下来，一遍遍不知疲倦地拨着号。</p>
安导的消息发过来，说没有找到殷铮，殷铮告诉助理在外面走走，但助理被人搭讪，就没跟上去。现在剧组的人也找不到殷铮了。</p>
楚云声继续拨号。</p>
可以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路程过半的时候，楚云声终于听到手机里传出来“滴――”的一声长音。</p>
随即，殷铮的声音清晰地透过来：“楚哥？”</p>
楚云声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松，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一阵强烈琐碎的噪音，刺啦震响，殷铮手机似乎被打掉了，还滑出去很远。</p>
殷铮压着怒火与警惕的声音也一下子远了：“……说了不约，还强买强卖吗？烟……什么烟？我不抽烟……”</p>
乱七八糟的法语夹杂着中文。</p>
殷铮似乎和一群人争执起来了。</p>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片剧烈的打斗声和怒骂声。</p>
“殷铮！”</p>
楚云声对着电话喊了声，但殷铮根本没听见。</p>
《飘洋法兰西》剧组选的酒吧在巴黎市区，而巴黎市区是出了名的堵车圣地。</p>
楚云声在距离酒吧不远的一条街就下了车，朝着酒吧附近跑去。</p>
他耳朵贴着手机，认真听着那头拳头砸进血肉的声音。</p>
忽然有道呼哧呼哧的粗喘声靠近，殷铮嗓音嘶哑地骂了一声什么，然后电话立刻被挂断了。</p>
楚云声听着嘟嘟的忙音，向来古井无波的内心头一次窜出了压也压不住的怒火。</p>
他飞快地掠过一条条暗巷，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p>
大约几分钟后，前方隐约传来激烈的斗殴声响。</p>
楚云声冷着脸挂掉电话，挽起衬衫的袖子，随手在街角处的垃圾桶上一抄，提起一把断了两条腿的铁制椅子，拐进了旁边昏暗的巷子里。</p>
椅子剌地的刺耳声音响彻整条暗巷。</p>
里面光线暗淡，外面的霓虹彩牌勉强照出几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p>
被围在中间的青年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但仍是凶狠地一拳打在冲上去的一个男人的脸上，顿时鲜血迸出牙齿。</p>
青年突围想跑。</p>
但被打的男人反应极快，嘶了一声，就一把抓住青年的胳膊，将人怼到墙上，揪起他的头发。</p>
男人呸了口血沫，朝旁边另一个人骂了一声含糊的法语。</p>
旁边的人从兜里掏出几根烟，撕开揉了把就要捏开青年的嘴往里塞。</p>
“殷铮！”</p>
楚云声冷声喊。</p>
被揪住头发按在墙上的青年浑身一震，猛地撇过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巷口：“楚、楚哥……”</p>
那五六个外国纹身男通过这个反应，也终于认识到来的这位不是什么刚好路过的路人，而是来英雄救美的。</p>
揪着殷铮头发的男人神色一狞，用有些蹩脚的汉语说了句：“别多管闲事！”</p>
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慢慢朝着楚云声靠过来。</p>
这个小说桥段他很不喜欢。</p>
楚云声掂了掂手里的铁制椅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人，惯来温和平顺的剑眉向下一压，锋芒浓利，一股横生的戾气瞬间充斥了眉目。</p>
下一秒，他手臂一扬，抄起椅子就迎头砸了上去。</p>
“操！”</p>
“找死！”</p>
几个纹身男立刻扑了过来。</p>
“楚哥！”</p>
殷铮趁抓着他的人一个分神，按下纹身男的脑袋，一个提膝撞了上去，飞快向旁边一闪，朝攻击楚云声的人踹过去。</p>
包围圈被砸出一个豁口。</p>
“楚哥，我们快走！”</p>
殷铮抓起楚云声就要往外冲。</p>
但楚云声却脸色阴沉地一把把他箍到怀里，将手里的椅子咣的一声扔了出去，同时，背后的巷口传来更多杂乱奔跑的脚步声，殷铮脸色一白。</p>
“不用走。”</p>
楚云声抬指擦掉眼角的血，淡淡道：“我花钱了。”</p>
他的话音未落，暗巷里就又涌入了一批面目凶狠的肌肉男。</p>
这批人大约有三四十个，衣着统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挡住了砸向楚云声的拳头，然后所有人一涌而上，三拳两脚就将那几个纹身男淹没了。</p>
其中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走过来，楚云声随手掏出张卡来给他：“尾款，别打死。”</p>
付完钱，楚云声扶着殷铮往外走，殷铮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卧槽，这群人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