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量酒精的刺激下,韩琛只感觉浑身燥热,汗流不止,但十指却如同坠落冰窖中的冰棍,没有丝毫知觉,只知道机械地继续往嘴里灌着酒,脑袋像是顶着一个千斤坠,左摇右晃却找不到平衡,神智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柔软的沙发里,身上还盖着毛皮毯子,壁炉里燃烧的树枝噼啪直响,窜起的火苗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
在他面前的手工木制茶几上放着一排空空如也的铁罐,他注意到有几个铁罐的罐壁上还留着新鲜的刻痕,在刻痕上面还附上了便签,上面用德语写着几个简单的词汇,
“旺盛。”
“微醺。”
“你已经是个笨蛋了!”
“任人宰割。”
“死亡。”
在最后一个铁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体锋锐有力,想来那个老纳粹还写的一手好字:“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永远不要把你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任何人,另外,记住你的酒量,白痴!”
后来韩琛便成了老纳粹的徒弟,用了一个冬天的时间从对方那里习得了包括间谍,反间谍,情报分析还有二战前军事情报局的格斗技巧,老纳粹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弟子,沉默寡言但却天赋异禀,不管学什么都很快,他一度视其为己出,倾囊相授。
到了分别的时候,老纳粹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来送他,军靴被擦得锃光瓦亮。
“以后你就不用再来找我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革命的薪火终究还是要交到年轻人的手里,”老纳粹的眼神同他胸口的勋章闪闪发亮,他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韩琛:“记住,元首一直与我们同在!”
韩琛点了点头,走出了那片黑森林,然后他张开了手,让那张记载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随风而逝。
他带走了老人的知识,却没带走他的精神。
如果那个老家伙现在还活着,应该已经九十多岁了吧?他还能轻盈地拎起那把沉重的大斧子劈柴么?
杯中酒以凉,韩琛回过神来,苦涩地笑了笑,他这辈子拜过的师傅太多了,也欠下过不知多少的人情,辜负了多少人的期盼,曾经的自己孤独的像一匹雪原里的狼,背负着复仇的野火一心向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从狼变成了狮子,内心却多愁善感起来。
身边值得在乎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让他发现了一些似乎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这也不禁让他思考,自己在这样下去,是否真的值得。
他看着睡死过去的王萧,他曾只是把他当成一件自己的行李,一只小白鼠,甚至是宠物?但现在似乎就连这个普通人也悄悄走进了他的世界。
“你觉得呢?”他拄着下巴看着男孩儿,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在问对方话。
睡梦里,王萧砸了咂嘴,发出猪一般愉悦的哼哼声。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韩琛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声音是从王萧身上发出来的。自己的那部手机早就在跟蜘蛛男的战斗中遗失了,可这家伙一向把自己给他的东西保管地很好,一个盒子,一把枪,还有一部手机,一直不忘带在身边。
是那个叫濑户莹的老板娘催他回去了?
说起来他们也出去的时间也不短了,而韩琛正有跟她聊聊的打算,于是他从王萧的身上摸出了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但话筒那边传来的并不是他想象中年轻活泼女孩儿的声音,而是一个带着淫贱格调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粗犷男声,
时至今日,却又令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喂,老大,我是贾维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