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将凑热闹、起哄的一群北洋巡警打发走,费景庭这才抽出空来与佐野玲子说话。
站在学校门口,正赶上课间时间,一群小萝卜头隔着铁栅栏门朝这边观望,两人也不太好说什么。佐野玲子想了想,说道:“景庭君,附近有一间馆子,我很喜欢,要不我们去坐坐?”
“也好。”
费景庭从善如流,人家佐野玲子不顾危险跑来向自己示警,不论如何自己都得领情。
两人并肩而行,行不多时,便进到一间酒馆里。酒馆不大,不过五、六张桌子,此时也没什么人,店主是对上了岁数的夫妻,两人随意点了一些东西便落座下来。
佐野玲子沉吟道:“景庭君,你没必要理会那些浪人的挑衅……决斗,可不是景庭君该做的事情呢。”
“那你觉着我该做什么事?”费景庭很好奇自己在外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佐野玲子想了想,说道:“景庭君是那种腹有诗书,有才华,人又很温柔……总之就是很好那种。”
费景庭琢磨了下,听着感觉像是日漫里的废柴‘亚撒西’男主,不过好歹自己还比亚撒西多了点才华。
“总之……景庭君,还请不要去跟浪人决斗!”佐野玲子极其坚决地说道。
“嗯,我知道啦。”
“这样就好。”佐野玲子以为费景庭答应了,长出了一口气。
一壶烧酒,两碟下酒菜,佐野玲子双手捧着酒壶为费景庭斟满,说道:“这里感觉很像是家里的居酒屋,我跟同事偶尔过来,感觉很亲切。”
放下心事,佐野玲子打开了话匣子。她出身在商人家庭,家里经营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居酒屋,赚的钱不多不少,但足够家里开销了。佐野玲子从短大毕业,还没入职便被严先生请来了华夏,今天刚满二十岁。
她说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掩嘴偷笑之际,总会脉脉地看上费景庭良久。过了一会儿,或许是两杯烧酒下肚,让佐野平添了不少勇气,她试探着问道:“看到景庭君从情伤中走出来,真为你高兴。景庭君,能问下让你受伤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吗?”
费景庭说道:“我根本就没受情伤啊。”
“啊?那你……”
“我是在思考人生的意义,钻了牛角尖,不过现在想开了。”
“是这样啊……那……景庭君有想过将来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嘛?”
“随缘。”费景庭隐晦地说道:“有些人,你看上一眼便知道此生她是你的,你也是她的;有的人,便是对坐上一辈子,也不会生出这种感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捧着酒杯的双手微微紧了紧,佐野玲子蹙眉说道:“原来如此。想来,让景庭君心动的女孩子,一定非常优秀才对。不像我,如此的普通。”
费景庭宽慰道:“佐野老师太过谦虚了,你也很优秀。相信将来一定会有个很优秀的青年走入你的生活。”
“可是……我希望那个人是景庭君啊。”
费景庭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谁说日本女孩子含蓄的?面前的佐野玲子很直白好不好!
“抱歉,让景庭君困扰了。”
“没事。人生就是如此,有太多的求而不得。想不开就会让自己一直苦闷,索性就想开些,也许下一次机遇就在眼前。”
“嗯,我知道啦。”
佐野玲子努力笑着说道。
两人又坐了片刻,待络绎不绝的客人走进酒馆,便起身结账离开。
在酒馆门前挥手告别,佐野玲子定在那里,看着费景庭的背影汇入人群,渐渐消失,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有的只是眉宇间解不开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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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野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只那人!”
“水野大哥,用你的绝技,将那家伙砍成两段!”
“哟,水野,不要紧张,拿出你的正常水平,肯定没问题的。”
一群人簇拥着水野走进日租界,几名浪人逢人便宣传一番,没一会儿水野与费景庭决斗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水野一路跟相熟的浪人打着招呼,努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心里并不像是表面那么平静。当日与费景庭交手,虽然吃了暗器的亏,但费景庭的身手他看在眼里,知道拳脚上没法讨到便宜。但如果比拼剑术,水野认为自己未必没有一搏的机会。
转过一条街,便瞧见几名日本警察将一名女子推了出来,周遭围拢着一群看热闹的闲人。
小松问道:“喂,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不是下田的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