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景庭怔了下,随即沉吟着道:“张姑娘实在是有些……”
第一次见面啊,再说费景庭如今被雷击得头发、眉毛都没了,还生着一张阴阳脸,怎么就看上他了?且不说这个,后半句让符芸昭跟张道恩凑成一对是什么鬼?费景庭怎么可能同意?
“轻浮、操切、孟浪、不知廉耻?”张乐瑶依旧一脸的平静,不见羞怯,说道:“便是不知廉耻了。小女子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道门术法一学便会,虽不得天师府真传,如今却也是炼精化炁之境。持之以恒,十年内必破炼炁化神之境。
小女子自诩相貌尚可,自十四岁起提亲之人便络绎不绝,想来是配得上费先生的。不知费先生有何顾虑,说出来,也让小女子破解一番。”
费景庭说道:“成婚不是买卖啊。”
“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张乐瑶点头道:“我没问题的,只要费先生同意,小女子自当配合。”
怎么就说不通了?
费景庭干脆道:“张姑娘,你我初次见面,实话实说,我对你无感。”
张乐瑶也不生气,沉吟着道:“不是有句话叫做日久生情吗?费先生何不与小女子相处一下试试?”
“不了,心有所属,告辞!”
费景庭转身出了河神庙,也不见张乐瑶追出来,他行不多远,便瞥见符芸昭骂骂咧咧地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景庭哥哥!”符芸昭瘪着嘴撒娇道:“那苍蝇实在太过聒噪,我忍不住就打了他一顿。”
费景庭自忖,张乐瑶既然来对付自己,想来是比张道恩修为高上一线,而张乐瑶的修为、术法,不过是与符芸昭伯仲之间,二者若是斗起来,只怕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那张道恩不如张乐瑶,想来就不是符芸昭的对手。而且,这些时日符芸昭可是从自己这里学了不少厉害的术法,再加上诡异难测的巫蛊之术,张道恩这会儿还活着已经算是他运气好了。
费景庭便笑着问道:“没打出毛病吧?”
“没有,就是让那驼子更驼了一些。”
方才费景庭便发现了,张道恩身形不高,形貌普通,还略略有些驼背,也不知天师府是没人了还是如何,怎么选出这么个小天师?
费景庭确实不知道,这天师府为了保证血脉纯粹,更为了提防外戚窃取天师府的权柄,老早便奉行近亲通婚。
夫妻二人,或为表兄妹、堂兄妹,甚至是亲兄妹。如此一代代流传下来,到了这一代,除了张乐瑶这长姐亭亭玉立,什么毛病都没有,其余弟妹或者是矮驼子、或者神智不全、或者口眼歪斜,总之偌大个天师府,挑来挑去也唯有张道恩适合承袭天师之位。
张乐瑶为何甫一见面便舍了脸面与费景庭表白?上述因由便是其中主因。
张乐瑶打从十四岁起,便被本家兄弟惦记上了,每年都会登门求亲。张乐瑶仗着母亲宠溺,这才一年年的捱了过来。
他本心瞧不上那些叔伯弟兄,更不想重蹈先辈女子的覆辙,一门心思想要脱离家门。
此番受父命北行找回张道恩,不想便碰到了费景庭。修为高深,只怕不在当代天师之下,虽然刻下没了眉毛、头发,又生着一张好似卤蛋的阴阳脸,可依旧能看出本身的好底子。
更妙的是,张乐瑶自金陵路过,便买了一本杂书打发时间,这一看便入了迷。不想,到了津门才知道,原来天龙八部竟然出自费景庭之手。
有才学,有样貌,有修为,此人简直就是她毕生所求的良配!若此番错过了,只怕便要重蹈母亲覆辙,张乐瑶心性坚韧,外柔内刚,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于是乎,这才说出了方才那番话。
费景庭揉了揉符芸昭的脑袋,符芸昭便甜腻腻地道:“景庭哥哥,骑着要走好远,要不我们把摩托拿出来吧。”
刻下天色已暮,天边只余一抹红晕,费景庭便点点头,挥手间那辆黑星边三轮出现在路上。
符芸昭欢呼一声,跳上车,熟练地打着火,招呼道:“景庭哥哥,快上车。”
费景庭却不紧不慢先行给她戴好了头盔,这才施施然坐进挎斗里。
摩托车发动,开了远光灯,灯柱照射出去老远,沿着蜿蜒的小路上了大道,转眼便只能透过树林的缝隙看见若隐若现的灯光。
河神庙前,张乐瑶见此,嘟囔了一嘴:“袖里乾坤吗?费先生果然好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