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己未津门开始
杨增新悚然而惊,老大人六十多岁,吓得差点闭过气去。张嘴嘶嘶呵呵,愣是没喊出声音了,随意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张脸有些面熟。
想了想,这不是几年前剿灭黑喇嘛的费仙长吗?
“费……费真人?”
燕双鹰伸手握住老人手腕,渡过去一丝真气,助其稳定心神,笑着说道:“可不就是我嘛。”
老头哼哼两声,心里头暗自吐槽。亏着老人家一辈子风风雨雨,见识过不少大场面。换个胆子小的,大半夜突然被人摸上门,一准给吓死。
杨增新爬起来说道:“哦哦,诶呀,费真人你这是——”
燕双鹰笑了笑,径直拉过一张椅子落座,吊儿郎当道:“当日有感于老大人护佑一方,我就暗自立下誓言,来日定要救老大人一回。”
杨增新点点头,相岔了,说道:“年岁也是到了,突然就昏了过去——费真人的意思是,老朽今日躲不过这一劫?诶呀,多亏费真人出手相救,不然老夫骤然去世,只怕这西域要生出好多事端。”
“您先等会儿……老大人,这都不挨着。我是想救你,可还没救呢。”
“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这小病小灾,自己调理就行了,以后少熬夜。我救你应该是三天之后——”燕双鹰突然抬起腕表看了眼:“错了,现在是两天之后。”
“这……还请费真人解惑。”
燕双鹰笑笑:“您什么都不用管,我一直留在你身边,保你平安就是了。嗯,就这样,时候不早,老大人暂且安睡吧。”
还睡个粑粑!大半夜的跑来吓唬一通,谁特么还能睡得着?
满肚子疑问,没等问出口,就见燕双鹰眼神明亮,跟着杨增新眼前就模糊起来。老头揉了揉眼睛,而后打了个哈欠,强撑了几秒,到底扛不住困意,倒头就睡。
燕双鹰起身,无视闭锁的房门,穿墙而过。待过了两个时辰,先是看护的婢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迷茫着一双眼睛四下看看,跟着紧忙查看杨增新,见其并无大碍,这才吐吐舌头放下心来。
有过了半个时辰,杨增新猛然睁开双眼。思索了一阵,才回想起昏睡前与燕双鹰的对话。他咕噜一下爬起来。
婢女紧忙过来搀扶:“老爷,您醒了?”
杨增新闹不清楚那一幕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疑惑的看了婢女半晌,这才问道:“昨晚……可有人来过?”
婢女摇摇脑袋:“没有啊。”
“没有吗?”
婢女这回坚定的摇头:“肯定没有。”
“没有?”杨增新猛然瞧见拉到床边的椅子:“那这椅子是谁搬过来的?”
“啊?”婢女吓坏了,支支吾吾半晌,先是怀疑是不是旁人来过,跟着又怀疑是不是闹鬼了。
杨增新看得恼火,也懒得跟婢女计较:“罢了,服侍我更衣。”
杨增新本想今日坐堂办公,奈何所有人都劝说他休息两日。到底是上了岁数,再加上想起昨夜与燕双鹰的对话,杨增新便从善如流,安心在家歇息了两日。
只不过这两天杨增新一直疑神疑鬼,总琢磨着燕双鹰就在身边,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冲着可疑的方向问上一嘴:“费真人,你在吗?”
好几回下人与家人都听着了,吓得管家以为其魔障了,差点就要找福寿观的道士过来驱邪。
杨增新一生坎坷,发妻一八九三年病故,续弦冯夫人,生下两儿一女,结果冯夫人与俩儿子染病去世,只余下个女儿;1907年又续弦崔夫人,这位夫人可了不得,弓马娴熟,骑射超强,拳脚功夫能跟杨增新打个平手。可惜也是天不假年,1913年淋了一场雨,又病故了。
如今的续弦的陈夫人,生下俩儿子,全都被杨增新送去了津门,之后又转道去了香江。
如今他身边只留下个管家,妻子儿女尽数送走。可见老大人早就对西域局势有所预料,是以提前两年就做了后事安排。
那津门的住所,本是杨增新预备着退下来之后闲居的,可今岁眼看着有演变成中原大战的情势,再加上日本人气焰滔天,杨增新这才打电报让家人去了香江。
府邸中忙乱了一阵,到底在杨增新的积威之下平复下来。杨增新也琢磨过来了,人家费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是不打算现身了。
他可是知道,这位费真人有大本事,听李修诚说,差一步就能成仙。有这样的人暗中保护,想来再打的风雨也淋不到他。
他安下心来,第三日照常办公。上午先是处理了积压的公务,中午凑合了一口拉条子,便带着随员去了西域讲武堂。
西域财政持续转好,而外界局势持续恶化,西域自然就成了一些人眼里的香饽饽。这会儿杨增新也转过味来,知道要想自保,就得先行扩军。
扩军就得需要军官,可看看樊耀南,此前依为臂助,如今说难听点就差分道扬镳了。杨增新知道,从外界引入军官,那就等着被人掺沙子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炸雷给炸了。
所以他提前数年布局,这才开设了西域的讲武堂。
只是可惜,讲武堂里的学员虽然都是本地的,奈何教官都是外来的,一早就被人掺了沙子。
这日下午,杨增新带着一众人等去了一街之隔的炮兵营,讲武堂这一批学员便在此地接受检阅。
检阅讲武堂,军务厅长樊耀南自然得陪同。杨增新落座之后,隔着老远就发现有些不对。
这一届讲武堂学员总计八十六人,生怕别人掺沙子,杨增新可是逐个挑选的。可打眼扫过去,愣是发现不少生面孔。
杨增新略略一怔,随即玩味的瞥了一眼樊耀南:“多了不少生面孔啊……你安排的?”
樊耀南心中一紧,随即反应过来,杨增新随员大多都是文职,护卫就两个,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当即皮笑肉不笑:“总要有些新鲜血液,不然西域如何吐故纳新啊?”
“哦,吐故纳新……我看是想取而代之吧?”
两名护卫听闻不对,当即就要掏枪。结果枪刚掏出来,砰砰砰,十几发子弹过去,顿时将二人打成了筛子。
杨增新看着跟随自己数年的护卫倒在血泊之中,下方检阅队伍更是一片混乱。那些混进来的陌生面孔顿时将一众学员围拢起来。不同于学员,他们这些家伙枪里头可是装着子弹的。
有不服的学员,顿时被打倒在地。连续枪响,顿时将反抗的学员压制住。
杨增新叹息一声:“纯炳,何至于此啊?”
樊耀南脸上既愧疚又兴奋:“老大人,你两年前就安排家小去了津门,我足足等了你两年啊,两年!何至于恋栈权位,迟迟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