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或跃在渊第207章绕道的意图无人懂</p>
张瑄率军离开长安就藩陇朔，同时护卫万春公主和亲吐蕃。</p>
按照常规路线，大军行程应该是出长安，到雍州，然后经蒲州，向西北到庆州，然后沿洛水西进到夏州，然后再经怀远到荷兰山下，抵达最终的目的地灵州，原朔方节度使驻地、现陇朔大都督府所在地。</p>
但张瑄却没有让大军走常规路线，而是亲自拟定了一条绕道路线。</p>
从雍州、蒲州，东进并州，然后由并州外围折返向西北，在安禄山的范阳河东藩镇之地绕一个圈子，经夏州、怀远郡，再抵达灵州。</p>
这条绕道的路线比常规路线远了许多，前者大军行程至多月余，而后者则起码需要两月有余。一万多军马辎重相随、再加上万春公主的和亲陪嫁仪仗队伍，声势浩大，本来就行走极慢，再这么一绕道，恐怕达到灵州时就接近初夏时分了。</p>
更改路线，是张瑄在离开长安后第一日晚间宿营时提出来的。众人都不解其意，但没有一个人敢问。唯有萧十三郎隐隐猜到张瑄的意图，似乎是为了拖延时间。</p>
大军缓缓行进，第一日行进了五六十里，到第二日黄昏时分才感到雍州外围的一座小镇。</p>
这座小镇人口稀疏，突然来了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和仪仗队伍，人喊马嘶的乱成一团，顿时就搅乱了小镇的平静。所有小镇百姓都慌成一团，家家闭门不出，生怕会惹出什么祸端来。</p>
好在张瑄军令下达，大军不进城镇，就在镇外的开阔地上扎营。</p>
只是张瑄的帅帐、大军的指挥枢纽以及万春公主的仪仗，进了小镇，征用了几座宅院。</p>
扎营还没有完成，就刮起了微寒的春风，而片刻间，天空上就落下稀稀落落的雨点来。</p>
不一会儿，雨丝就越来越密集，远近的景物都被迷蒙的雨雾笼罩了。用过晚膳，雨虽然没有停，却也没有再下大，仍然淅淅沥地滴着。</p>
张瑄静静地站在帅帐门口，在几个军卒的护卫下仰首望天，任凭雨丝飘落在他的身上，渐渐就打湿了他的衣襟。</p>
雨确实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往远处看去，小镇、房屋、密密麻麻的军营帐幕，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p>
天上又是几阵闷雷响过，张瑄走进雨雾中，顿时，一阵清新凉爽的感觉渗透全身。雨滴在身上是冰冷的，可是空气中却有一股湿润温暖的气息。</p>
“好一场春雨！”张瑄回头来向紧紧相随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亲兵，笑了笑，摆摆手道，“传本官军令，速传所有人等到本官帐幕议事！”</p>
张瑄大步走回了帅帐。</p>
亲兵赶紧招呼传令兵，站在雨中吹响了主帅召集诸将官员议事的军号。</p>
苍凉婉转的军号在雨幕中回荡着，旋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奔跑声，所有能排的上号的张瑄属下的文官武将，都从各自的营地向帅帐而来。</p>
张瑄的帅案之下，左右设座。</p>
封常清第一个走进帐来，顺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雨丝，向张瑄躬身拜道，“下官封常清，拜见大都督！”</p>
“封大人请坐。”张瑄微微一笑和声道。</p>
不多时，周旭初，张巡，崔进，陈通等文官，顾惜，萧十三郎，雷万春，南霁云这些武将也都先后进入帐幕，礼毕归坐。</p>
张瑄向左侧第一个空着的位置扫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这个座位属于昨日被当众杖责的内监监军李辅国。李辅国是和亲副使，又是陇朔监军，论起职位和品级来，与封常清平齐，而高于周旭初和张巡。</p>
张瑄淡然一笑，“去请李监军来议事。”</p>
张瑄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不禁有些复杂和古怪。</p>
昨日李辅国被杖责二十，到现在还起不来床，行军过程当中，不少军卒都能听到他伏在马车上随着道路颠簸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p>
但张瑄这样说了，周旭初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去传李辅国。</p>
李辅国正在自己的营帐里趴在被窝里呻吟连连，刚刚有军医来给他换了药，他的臀部血痕累累，至今还没有消肿，根本就无法起身。</p>
他嘴上呻吟着，心里更是诅咒着张瑄，累积着对于张瑄那滔天的恨意。只不过，只能默默地憋在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