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完全受两营大都督节制。
紫塞边军,东西两营地位相等,其实不分彼此。
东营管辖苍狼大漠,紫塞互市。
而西边的茫山地界,则是西营势力范围。
本就职责不同,互不侵犯。
但无论是东营,还是西营,双方处得久了,难免会生出嫌隙,暗藏竞争。
这东营、西营之争早已持续了数十年,这一点,他杨霆风是知道的。
而且,就在前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彻底让两营官兵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那还是前年的上半年,紫塞恰逢蝗灾,作物被啃食了大半,一时民不聊生。
可是祸不单行,下半年,边关又遇到一场百年罕见的大旱,粮食歉收严重。
一时间,整个西北三省六镇饿殍遍地,尸横遍野,一场前所未有的饥荒席卷而来。
这场饥荒,很快便传染到边军之中。
可是,朝廷的救济粮却是迟迟未到。
于是,帅爷哥舒翰渊紧急下令,自他而起,下至普通一卒,所有将士粮饷减半。
多出来的一半粮食,则由边军统一分配给紫塞军民进行屯田,缓解了部分压力。
然而,这样的做法,只是暂缓了燃眉之急,却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也随之而来。
那就是,
军队的士气!
这十万边军,不但要时刻防备血狼蛮族入侵之患,还得帮助流民百姓在关外屯田。
配给强行减半,任务却又加重。
这本就是最挫士气的一种状态。
甚至连那朝廷四品以下的武官,也都时常抱怨吃不饱,底层士兵的境遇可想而知。
国家积弱,师老民疲,
百姓流离,军心越散。
然而就是那年,千里的格尔贡草原却迎来了气候温和,降水丰富,草类茂盛,大大增加了游牧民族的“血量”。
也就在那年,血狼蛮族那个不世出的强力首领——霍伊玄,把“松散”的大小百余部落联盟紧紧团结在自己的廷旗之下
精明的外交军事策略,加上六年的休养生息。
一时间,整个格尔贡草原地区可谓是弓硬马肥,牛羊无数,血狼蛮的力量由此达到最盛。
然而,就是在这样危险麻烦的环境背景下,东营竟然私自扣下了西营的粮草配给。
甚至,连那朝廷正儿八经的从二品运粮官都被打得脱了形,押粮士兵更是死伤了数百人。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西营,西营的主将——“羽林中郎将”、“左部都督”韩天巍立刻派出军队包围东营大本营,还差点灭了东营的精锐先锋部队“苍龙卫”。
要不是老帅及时出面调停双方,等待紫塞的,恐怕就是一场边军内战。
杨霆风从一些西营老兵的口中,听闻过那次内斗的可怕。
那一场乱局,虽经调解,可还是造成了巨大的人员损伤。
东西两营无一例外,都流了血,死了人。
也就在那天之后,双方几乎处于死掐状态。
他杨霆风本不算是西营之人,也不想参与这场东西之争。
奈何人在屋檐下,行事准则有时也不得不偏倚西营一方。
凝思片刻,杨霆风急忙快步跟上,抱拳笑道:“陆兄,许久不见,最近可好?”
见状,那陆一箎却是一抬手,死死按在杨霆风拳上,哈哈大笑道:“杨兄且慢,按咱甲阵营的规矩,这叙旧前,必须先来上三大碗再说话。”说罢,他端起酒碗,自顾自倒了一碗,转手递给杨霆风。
其他军汉见头领如此,也纷纷倒酒起身。
杨霆风顺手接过,哈哈一笑道,“诸位,请了!”说完,就将手中那碗烈酒一饮而尽。
他如此豪爽,惹得众人连声叫好,军汉们纷纷举碗喝酒,好不痛快。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洪亮的嗓音喃喃骂道:“还真他吗邪门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会有那么漂亮的西域妞?”
众人闻言,纷纷转眼瞧去,而杨霆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心中一凛。
他不自觉地双拳一紧,也瞥眼向门口看去:
只见,客栈门口处,缓缓进来一个军汉,目光阴狠,正来回扫视。
那汉子身材魁伟,一身粗布青衣,未穿甲胄,黝黑的脸上透着玩世不恭,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也不嫌手脏,很自然而然地直接伸手往裤裆内掏了一掏。
军汉两肩之上,赫然扛着一柄比人还高的大胤制式御林军刀——长约六尺,刀如秋水,刀身上绵延着波浪形的刃纹,下设湛蓝大漆护柄,一看便知是趁手好刀,杀人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