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才皱了皱眉,他对千字文倒背如流,可对注释却不太清晰,也不能说不清晰,只是白贵解读有些太过骇然听闻,他需要看看是否为真。
翻着书,在注释那里确实如是,虽不能说一字不差,但大意如此。
接下来徐秀才像是不信邪一样,诵读一段,就让白贵解释一段。
前篇的一些典故,白贵还能熟络的解说完成,但越到后面,就有些磕磕绊绊,一些典故大致只能对上八九成,但这也胜过了学堂的九成学童。
“你将这上半阙全部默写一遍。”
徐秀才合上了书,让白贵坐在他的桌凳上,然后将黑漆木板放在书桌上,说道。
半阙千字文只有五六百字,很快默写完成。
“我这就教你下半阙。”
徐秀才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板着脸,冷声道:“记性尚可,不过也只是在白鹿村里算得上不错,周元和你年纪相当,已经背完四书,现在正在学习《谷梁传》,你还有很长的路子要走。”
“这只是一村的学童,就有比你资质相拟之人,更何况一乡之地,一县之地?”
“为师的同年比你天资好的多了,可也只有寥寥几人夺得功名。”
“你需谨记。”
白贵点头称是。
他这勤能补拙天赋足以让他超越一些资质普通的同龄人,与一些神童相比,差得远!
例如他所知道,现在比他大两岁的天津人赵元任,是现代语言学之父,不仅会说三十三种方言,还精通七门外语。此公最厉害的一点在于,每到一个地方,就能迅速学会当地的方言。
二战时,此公曾去法国参加会议,在巴黎车站的时候,和工作人员使用当地巴黎土语,结果对方以为他是远游归来的巴黎人,便亲切的拉起了家常。
还有1920年时,英吉利著名的哲学家罗素来华巡回演讲,众人推举此公作为翻译,不仅能精确翻译出罗素的笑话和俚语,而且每到一处,就用当地的方言进行翻译。
相比较于赵元任这些真正的神童来说,他差得远!
说起赵元任,他和胡博士都是留美学友,两人私交甚笃。同时在燕京报考第二批庚款官费留学,赵元任名列榜上第二,而胡博士是第五十五名。胡博士有个著名的段子,是“干不了,谢谢。”,而在几十年后有国府想要聘请此公,此公回复也是这五个大字。
千字文剩下的下半阙很快便被徐秀才教授完毕。
等白贵正要告辞离开之际。
徐秀才拦住了他,说道:“今后每日午食,还有酉时三刻(17:45)之前,你都可来为师这里请教。”
“多谢先生。”
白贵顿时激动,连忙朝着徐秀才跪拜行礼。
他的小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争取到了徐秀才开小灶的待遇,他曾注意过,也唯有治经的周元才有这待遇,就连白氏兄弟和鹿氏兄弟四人也是没有。
因为徐秀才平日里的授课已经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并非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