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我就猴子,蚂蚱,我就笼子。”
梁媚亲了一口梁敦,“哎,我有一个创了,晚上描一幅画:一碗清水,一手捧着碗,这是枯瘦的手,再画一婴儿饱满的手,我在碗里面栽一枝干花,粉玫吧。再配两枝干草,草要曲绕着花,老人的手扶住碗,小手护着花枝。就叫……生不忘!”
“生不忘?吧,个样板。”
“早上给我韭菜盒子,下午剪发。早买菜的时候,再买条鱼吧。”
梁敦仿佛机灵一动,说:“哎,我到了个归宿,等咱们快不行了,买船票,等船飘到了中央,跳下——葬,浪漫吧?”
“跳下不成了鱼葬了?”
“鱼葬,也浪漫。”
“我都不买鱼了……可船沿高,咱俩咋上得?”
“让人帮忙,雇个人,他负责咱俩扔到里,雇不到也没关,咱们定制个弹簧椅,我抱在怀里,一按按钮,嗖——”
“哈哈哈哈。”
“笑啥呢?”
“我就觉得有。”
“有?”
“都有,有,我有,这个界有。”
“有就对了。”
“我估计孩子大了,和咱们一样,小两口子依在床上,说咱俩骂咱俩。”
“是这样就了,咱们又听不见,随他往死里骂。”
“不肖子孙。”梁媚扬起脸来,“我他骂了,便宜沾了。”
“对,孽子,有在爹妈面上骂。”
“孽子,牲口,小牲口。”
“听着蛮耳熟。”
“娘的话!”
“唉。哎,刚才我骂到哪里来着?”
“孽子,有当着爹娘的面骂。”
“对,有当着爹娘的面骂。”
“他当面骂了呢?”
“骂了,骂了,让人家骂呗,我悄悄地走开吧。”
“我还以为要收拾他呢。”
“不值,万一他我撂倒了,谁来照顾呀?不计较,量小非君子。”
“对,无度不丈夫。唉,我的丈夫竟是,十年打死我我也不会信。”
“一样,若时候真有个告诉我,我将来会和我的堂姐夫妻,我宁愿死,谁后来变了,宁愿为了死。”
“又耍嘴……实到后来,吻我的刻,我的心才宁静了,着福和罪终于来了,也奇怪,我一点也不怕。”
“为啥不怕?”
“是我亲爱的人,我怕!”
“恩——的确亲爱。”
“我不觉得咱俩错了,是老给错了身份。”梁媚仿佛无辜地说。
“老有的决定,咱们也有自己的选择。哎,上说达尔文的,是真的?”
“真的,他确实和他姐结婚了。”
“嘿嘿嘿,咱们个人应该搓个麻将。”梁敦开心起来了,又说:“刚说起了以,我起了十岁见,见后,我兴奋了长一段时间。”
“时就对我图谋不轨?心术不!”
“没,时候奇怪,我一起,浑身就起劲,当就能和牛干架;我妈让我锄地,我也,锄头抡得个快呀,连喝个凉水也觉得甜;吃面没心盐,就能补上个味!时候,我都愿和尚。”
“和尚?”
“清闲,可以时时刻刻着——敲着木鱼着。”
“是超度我!耍嘴,得我都哭。”
“真的,猪骗。”
“都我了?”
“我就的模样,说话的样子,的声音,后来我读小说,就小说中女孩子的模样成。”
“肉麻肉麻肉麻。”
“嘿嘿嘿,时候不我吗?”
“没。”
“不信。”
“是了,没乱。”
“我也不算乱呀。”
“还不算乱?我当时,咦,自己还有个这憨憨的堂弟,时的样子青涩,嘴唇上边一行细茸茸的小胡子。”
“是我一茬胡子。”
“实,见,我蛮摸摸的胡子。”
“摸我胡子干啥?”
“我着玩。”
“现在也不见摸。”
“现在扎,不喜欢。”
“扎吗,扎吗?”梁敦的下颚在梁媚的胸部乱蹭。
“痒,扎,讨厌,起来呀。”
“实,我也,老早就喜欢我。”
“哪有!”
“我一家里,就见我送的画在床头立着,还弄了一副大的框。”
“我当时觉得我这个弟还蛮文艺,有点才,我就随便在了里。不过,当时见过我一面,就画得这像,我还蛮感动的。”
“我练习了多呀,不而已。时候,我送东,我宝贝的东送给,量了一大圈,自己也没啥宝贝,有心给买个礼物,我妈人也,不会给我钱,自己也有这点手艺了。”
“实,着的画,我偷偷哭过多呢。”
“为啥?”
“画得丑。”
“说我画得像!”
“到的画,画中的我,样子孤独,可怜,孤独,孤独,我也孤独,真的孤独,我就哭。有时候,我哭着哭着也会笑,咦,个我,也蛮可爱。”
梁敦裹紧了梁媚,说:“现在没有孤独了吧?”
“恩……还。”
“叫还?”
“还就是还。”
“不足呀?”
“我足了,真足了。”
“我觉得蛮对不起,不给当妈,这辈子都不能有个妈了。”
“不要紧,心里认就行了。”
“不还不要,咱们有孩子了,自己妈。”
“说,不认咱们,总得认孩子吧,我不信不奶奶。”
“人的心硬着呢,抱希望,要是孩子给,再从窗子扔出……”
“滚蛋,老胡说,说爱往窗扔东,我一也没见过!”
“初中时候,我借了同学的漫画书,撞见,猜怎着?”
“扔到了窗?”
“撕成两半,扔到了房顶。后来,我从炕席下偷了毛钱,给同学赔了一袋子干脆面。”
“嘿嘿嘿。”
“后来我又偷了毛钱,给自己买了一袋干脆面,发现了,挨了几个耳。我过生日,一个同学送了条铁项链,我挂在脖子上,说是拴狗的铁绳,是地痞子戴的玩,硬从我的脖子上扯下,从炕上的窗口扔到水渠里了!”
“鸡毛蒜皮的还这记仇呀!”
“不就说起这了嘛,这一类没少发生,过分的还算‘黑窑’,落下阴影不说,还耽搁了我学游泳。不过,也过一让我的,时候我养蚕,学后摘桑叶。一,我死找不到蚕了,问,说扔沟里了,我一下子气哭了,于是臭沟里找,垃圾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我决心不再和说话了。有一,我另一间房子找东,隐隐地听见嚓嚓嚓的声音,是蚕吃桑叶的声音,后来发现,蚕盒子在麦包顶上着,喂着呢。”
“嗨,我要是当妈了,也会变成样子?”
“不会的,要变成样也是需要才的,生下来就得心硬,心软。”梁敦捏了捏梁媚的。
“咱们是不是该一趟了?”
“时候?”
“时候?”
“近不是要招人,赶在年初开店得培养两个人吧,还得规划装修,麻烦着呢,等这安顿了吧。”
“我这两呀,咱们不要扩张店面了。”
“为啥?”
“这一个店都快忙死了,咱俩都多久没像今晚这样说话了,整像个机一样不停地转,拼也没啥,我不喜欢这样。”
“就这样了?”
“咱们应该注作身,多多出创,精细,也能抽出时间来学习学习。”
“既东精细,咱们就得自己动手,招一个帮手就,也不扩张店面了,就开这一个店,全部的心在上面。”
“呀,我赞成,经营一个门店,谁也替不了的门店。这个月压的单子了,下个月一趟家吧。”
“老惦记着,惦记着张黑脸!”
“见见也就安心了,越不痕痕越深。”
“下个月吧,抽三时间,坐飞机。黑脸喽,唉,还不一定能上,人家开不开门还另说。”
“住我家。”
过了一会儿,梁媚的脸贴在梁敦的胸部,手在他的下身抚摸:“说经话,说要养个孩子,我就一量着……”
梁媚说到一半停了声。一个礼拜,花店里来了个少妇,抱着自家半岁大的孩子,孩子肉嘟嘟,眼睛大而黑亮,一闪一闪地能迸出话语来。梁敦见梁媚孩子搂在怀里不舍手,便说,舍不得就留着养吧。
“量呢?”
“我还是要个咱俩自己的孩子,我要娃在我的肚子里一点点长起来,着我生出娃娃来。”
梁敦没说话,雨声趁机撬了进来。雨点夜风推到玻璃窗上,啪嗒啪嗒嗒。不久,梁敦的胸部窝里蓄了几点梁媚的眼泪,他说:“要是出问呢?”
“找医生。”
“要是大问,不呢?”
“养着。”
“养不下呢?”
“觉得多长时间算够?”
“早死了,我的幸福都多过多人。”
“我也是。”梁媚吻着梁敦的胸膛,“怕?”
“怕,呢?”
“怕,又不怕,总会有办法的。”
“非要自己生?”
“我要个彻头彻尾的妈。”
“孩子得艰难了,也会怪咱们的。”
“我会让他感到这个界的,再剩下无能为力的,他要怪就怪吧,再不济也体验了生,溜了一趟。”
“达尔文和他姐要孩子了?”
“他们要没要,咱要咱们的。”
“也是,咱们是咱们。”
两人玩着彼的手,沉默了多时,梁敦说:“考虑久了吧?”
“嗯,有十几年了。”
梁敦笑了,梁媚又说:“到时候,我老家坐月子,不信不。”
“嘿嘿嘿,走着瞧。”过了一会儿,梁敦又说:“这生米成熟饭了,就咽得下不,唉。要不,再考虑考虑?”
“生米早成熟饭了,就出不出锅了。到底出不出锅?”
“确定了?”
“定了,今就要出锅,现在就要出锅!”
梁敦长吐了一口气,几乎喊:“狗日的老!”
梁媚也激动了,一样地喊:“狗日的老!”。
“来!”
“这是仪,要野蛮温柔。”梁媚的声音软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