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十七,帝崩于未央宫。大汉的第六位天子,刘弗陵驾崩于未央宫,举国服丧。
刘弗陵之前虽然有生过几次病,但都很快就好了。不过最近几个月突然病重,以至于卧于病榻不起。包括大遥在内的,文武百官、庶民百姓都认为刘弗陵正当年轻体壮,此次生病不过是季节交替,不小心着了邪风污祟而已,应该也能很快痊愈。
刘弗陵的突然驾崩逝去让全国上下一片愕然,同时也让众公卿百官措手不及,留下一堆事情需要处理。第一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未立,第二就是需要准备打理突如其来的大丧。
天子驾崩,举国上下皆服丧。病已去了冠,戴着白巾,身着麻衣。大遥感到莫名的可惜,还记得刘弗陵跟说的壮志未酬,心绪难平,自己还宽慰了几句,没想到在各位名医悉心照料之下,竟然还是没有好起来,反而病情陡转直下,最终驾崩于未央宫。去世前年仅二十一岁,是刚要一展抱负的年纪,如今青山不在,大遥为之惋惜。
因为后宫宫闱之事也被霍光操控,刘弗陵的众宫女嫔妃不得临幸,上官皇后又年幼,未能诞下子嗣,皇帝英年早逝,那江山社稷要交给谁呢。
另一件烦心事就是天子驾崩过于突然,大汉讲究事死如事生,因而建造陵寝的事可马虎不得,陵区内设殿堂放有生前所穿衣冠、用具,放置陶人献食,要布置如生时状况。众官吏都忙着建造布置陵寝这等头等大事,但是长安九市以及周边陵邑市场丧葬物品奇缺,竟真如慕小小所说,都被茂陵焦姓贾姓两家大富户花了上千万钱囤积起来。导致朝廷需要煤炭、蒲草之类的丧葬用品,竟然无处可买,要买必须花大价钱向焦、贾两家购买……”
大遥知道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说道:“发国丧财,肯定没好下场。”
慕小小听到后说:“男君,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了,是你不信小小的。”
大遥无奈的说道:“我就骂骂这些无良的商贾,你别捣乱,谁曾想谣言竟然成真。”
程静婉叹息道:“郎君得亏得到陛下赏识,才有如今田地,小小你就不要再说这些让郎君不开心的话了,赶紧为陛下祈福。”
大遥欣慰的看了下程静婉,然后把她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的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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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明殿静殿内,争吵的不可开交,虽然刚刚入夏,温度才刚升起来一点,但是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互相驳斥,一些人已经细汗密布。
大遥对皇室宗亲,繁缛礼仪几乎不通,只能在旁边听着,而且此事也轮不到他来发言,自有负责宗庙的太常、百官之首的丞相、把持朝政的大将军以及负责刘氏宗亲关系的九卿之一宗正负责。
这时宗正刘德发言:“众位,陛下突然驾崩,我等不甚悲痛,但国不可一日而无君,可举广陵王刘胥为帝。”
这时有郎官说道:“广陵王,力能扛鼎,徒手能与狗熊野猪搏斗,但沉迷于倡乐冶游,以犬马酒色为伴。而且广陵王本就因德行有失才没有被武帝选用,此番再提恐怕不可。”
霍光心里隐隐不安,刘胥年龄已大,而且子嗣众多,又治广陵国多年,颇有手段与实力。若让他称帝,自己辛苦经营的家族势力岂不受到冲击,内心隐隐不安,霍光点了点头说:“刘胥不可立,再议。”
霍光也在暗暗思忖,刘弗陵这样好控制的帝王怎么突然驾崩,现在要去哪找他那样好控制的帝王,难道真的是自己做的太过了?
承明殿内突然一片安静,不时传来窃窃私语。朝堂之上都是久于官场之人,霍光一句不可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自然都不再提立广陵王为帝的事情。
这时上官桀说道:“燕王刘旦为人博学经书,好星历、数术,可以为帝。”
这时丞相说道:“燕王多有藏匿亡命之徒,违反汉律,武帝素来厌恶,而武帝驾崩,武帝驾崩玺书抵达燕国,燕王竟不肯哭丧,此等无父无国之人,不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