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大遥心绪紊乱,呆呆的走出宫门,等上马车后看到车内的柔纸,才想起忘了正事了,连忙让人追去。
好在其他官员也是成群边走边议论,大部分都没走远,官员接过大遥的柔纸时也是啧啧称奇,大遥每送一卷时都会说:“若用完了,觉得还不错,可以到城东北处的齐心工厂再买,量大从优。”
霍光属官替他接过柔纸时看着大遥说道:“之前有桑弘羊喜好从商,如今你也喜好从商,看来这朝中他算是后继有人了。”
霍光瞪了一眼属吏,然后说道:“休得胡言,桑弘羊是参与谋反,又不是经商被诛。”
那属吏听后随意的对大遥拱手说道:“望大人恕罪,望大人恕罪。”
大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对着属吏说道:"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你竟然说我接替三公之位,你这是在替陛下任命么。"
霍光看了一眼属吏,然后说道:"还不给陈大人磕头认罪。"
等磕了几个头后大遥才扶他说道:“随口之言,无心之失,无妨无妨。”
那属官起来后怨忿的看着大遥,霍光转身淡淡的说句:“以后懂些规矩。”说完就走了。
大遥不明所以,是跟那属官说懂规矩,还是在跟自己说懂规矩啊。
事后大遥才知道,送给刘病已的柔纸他给了许平君十卷,给了霍光女儿两卷,霍成君气不过跟她母亲抱怨刘病已看轻她,霍显于是把怨气使在送纸的大遥身上,属官知道后才故意讽刺大遥,而霍光也借着教训属官,行指桑骂槐之事。
大遥忙了许久,一马车柔纸送的只剩下几卷,便送给了驾车之人。
上官桀之事牵扯到军权之争、京畿势力与藩王势力的争夺、三公九卿的权利之斗,不是简单的诛杀几个人就能结束,上官桀的宗亲、族友、交往密切的人都受到了牵连。
上官安的妻子,也就是霍光的大女儿,还有身孕,发生变故后,赶忙前往霍府,求见自己的父亲霍光。
霍光犹豫良久,看着跪伏在地,已怀胎九月的女儿,终究是不忍心,毕竟骨肉亲情难以割舍。思索良久说道:“我知道你怨恨父亲,但是事已至此,再怨恨也无济于事,以后你就住郊区的外宅,霍家会庇护你,孩子出生后就姓霍吧。”
霍氏哽咽道:“谢父亲保全,谢父亲保全。”
长乐宫外,突然来了大批卫尉,把持着宫内所有出口。
上官太皇太后不知所措,不清楚又出什么大事了,赶忙让人叫来邓广汉。邓广汉看着眼前贵为一宫之主的外甥女,神色复杂,自己接到的命令是拱卫看守长乐宫,目前还没接到下一步命令,也不知这可怜的小姑娘会不会受到牵连。
上官小妹强忍着平静说道:“姨夫,为何有大批甲士围着宫外,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回太皇太后,左将军协同车骑将军、御史大夫以及大公主和燕王谋反,现主谋以及同党亲族皆已全部被诛杀,现正在追查其党羽,大将军派我等保卫长乐宫,以防有变。”
上官小妹听后,如雷轰顶,虽然自从入宫后,父亲一边的人很少过来看自己,但是突然听闻此噩耗,仍是惊惧不已,过了会突然哀嚎道:“不会的,父亲跟祖父怎么可能会谋反,不可能!母亲大人有孕,父亲怎会行此祸害宗族之事,你们肯定是诬陷!”
邓广汉哀悯的看着哭倒在地的少女,若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跟祖父是被自己外祖父下令才屠净,会不会更加痛心,邓广汉轻声安慰道:“证据确凿,往来简牍及书信都有搜出来,党羽门人也都招供了,还请节哀。”
上官小妹哀从心来,低喃道:“我已嫁入宫中,家中已有两位封侯,祖父、父亲,你们为何还不知足,如今祸到临头,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