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碧眼少女的时候,苏狄文还是第一次从心底里发觉,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令人讨厌、惹人反感的人。这名恶毒、多嘴、喋喋不休的碧眼少女,甚至一度取代仇人“伊特里斯”,成为他最憎恨的人。
仓库内一旦没人,她就开始折腾苏狄文。
她总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充满了嘲弄,用不知从哪里学会的词汇,滔滔不绝地讽刺。她变着花样讽刺,总能让苏狄文的内心升起怒火,偏偏她还是个很机灵的人,懂得伪装,更会看人脸色,一看苏狄文有发怒的迹象,马上唤来守卫撑腰。
那守卫对柔弱的少女很有好感,觉得少年经常惹事,是个麻烦的刺头,为此,苏狄文平白无故地挨了不少鞭子,所幸这里的伙食实在不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慢慢地变得结实起来。
苏狄文恨这个女孩,更恨那愚蠢的守卫,那家伙总是被蒙在鼓里,只见到了碧眼少女的柔弱,却没有看到她的恶毒与泼辣。
“有些主人的占有欲很强,会将自己的货物看地牢牢地,他们会在奴隶的身上刻上属于自己的记号,拿烧红的烙铁,冲皮肤上按,呲!哈哈哈,你这辈子也逃离不掉了,永远都是奴隶的身份。”
碧眼少女似乎见识丰富,穷尽了各种词汇来形容奴隶的惨状,没过多久,苏狄文就习惯了她的尖酸刻薄与喋喋不休,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这也让她暂时消停了好一阵子。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数天,接着又有几名年龄相仿的孩子被关进了仓库。
这些人之中名,男女各占一半,碧眼少女再次用谎言欺骗了一名白脸男孩,成功抢夺了他的食物。自从来了新人之后,碧眼少女彻底放弃了对苏狄文的语言侮辱,转而欺负那个白脸男孩。
每当夜晚降临,碧眼少女就来了劲,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些传闻。
“每个主人的口味都不同,其中有一些,最喜欢看到奴隶痛苦的样子,尤其是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他们为了听到你的惨叫声,会在你身上割开一道道的伤口,然后把留下来的血液汇聚在杯子里,当做美酒一饮而尽……你听说过巴托里家族吗?他们就是一群嗜血的贵族,最爱喝人血,痛苦和恐惧的人血,最是美味……”
黑暗中,碧眼少女舔了舔两排白白的牙齿,故意咽了一口唾液。
新来的孩子们胆子很小,蜷缩在木床上瑟瑟发抖,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每当这时,碧眼少女就发出得意地笑,冲苏狄文扬了扬头,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成就。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奴隶少年被关进仓库里,少女也终于闭上了嘴巴,仓库内清静下来。
直到人数到达二十多人之后,诺大的仓库终于快要被填满了,奴隶主开始挨个抽查,反复打量笼子里的男女……见到面有菜色的,他就让看门的守卫多准备一些食物,见到长相不满意的,就直接让对方离开笼子,像是在挑选牲口一样,耐心地对待这笼子里的人。
“你们即将面对最尊贵的客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旦被选中了,就等着吃香喝辣的,今后地位比我还来得要好!都给我好好吃饭,把伤势养好了,收起那副穷样子,别在客人面前乱说话!”
如从反反复复,直到一个月过去了,笼子里的人少了小半,苏狄文却暗暗觉得可惜,那碧眼少女长得俊俏,总是装出懂事乖巧的样子,一直没有被换走。
这天,奴隶主再次出现,持着皮鞭来回巡视,面带威胁,对仓库内的奴隶反复叮嘱。
“待会尊客来的时候,你们要是谁敢多看一眼,我就掏出他的眼睛!要是谁敢出言不逊,我就割了他的舌头!敢在尊客面前丢了我的脸面,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少年们鸦雀无声,无人敢说话。
奴隶主很满意,放心地离开了仓库,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群衣着体面的人,很明显,这就是那些来挑选奴仆的客人。
其中的尊客走在最前,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是个中年人,大概有三四十岁,头上披着丝绸头巾,身着长袍,有灰色的白色条纹刺绣。丝绸很是珍贵,只有最富贵的豪客才会穿戴。
见到这一幕,少年们都不敢吱声,抵着头,默默地等待着自己被挑选。
“就是他们?”中年尊客掏出一张丝绸巾帕,捂着鼻子,不满地看着仓库。
“对,对,最好的奴隶都在这里了,年龄刚好,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搜罗的,男男女女都有,都拿最好的伙食喂着呢,保证个个都有力气,拿的稳盘子,适合调教。”
中年尊客点点头,给后面一个眼神,他的身后立即钻出一个瘦高的妇人,穿着仆人的围裙,黑白相间。
一进仓库,瘦高妇人就挨个拽过奴隶少年,伸出手握住腮帮子,强迫他们撑开嘴巴,仔细检查口腔,检查牙齿是否整齐,掀开身体查看,看是否得了什么疾病。
见此情形,奴隶主立即赔笑道:“尊贵的大人,我敢保证,这群家伙是金银城里最好的,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经过千挑万选。您瞧瞧,他们的身高也不差,长相端正,男的俊俏,女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