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见不得光,这是苏狄文最大的保障,他给油灯上足了煤油,又添了一枚灯芯,保证它不会在关键时刻出岔子。火枪是威力最大的武器,他仔细检查了火药,确保没有受潮,这唯一一发铅弹也许能撕开幽灵的脖颈。除此之外,又找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塞进一只小包里,捆在怀里,随身携带,以便随时拿取。
苏狄文将短刀塞进裤腰带中,上面还残留着麦里斯的血迹,这是他开枪之后的防身之物。准备好一切之后,他捏着油灯,重新回到幽暗的地窖之中。
烛火一灭,黑暗再次吞没地窖,大概等了十几秒,那枯槁女人再次浮现,还是和之前一样,这幽灵踉跄着脚步,恍惚地游荡在黑暗中。
一直等到瞳孔彻底适应黑暗,苏狄文才有所动作,摸索着拿出小包中的一只瓶子,试探性地丢向远处。小瓶中装着不知名的药物液体,跌落在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枯槁女人似有所觉,脚步徒然加快,冲向响声的位置,左手的大锤高高抡起,狠狠地砸去。
砰!瓶子破裂,液体流淌出来,打湿了沙硕。
见到这一幕,苏狄文放下心来,枯槁女人能够依赖的仅有听觉,他的方法很简单,用响声牵动这鬼魂的位置,用火枪给予致命一击,火枪里只有一枚铅弹,如何准确毙命是唯一的关键。
枯槁女人再次陷入游荡状态,苏狄文又摸出两个小瓶,逐一丢在面前,将它引到最合适的开枪位置。
直到第三个小瓶破裂,枯槁女人已经近在迟尺,苏狄文顺势掏出火枪,瞄准了女人的脖颈。他有信心,在这个距离下,绝对能够开枪毙命,甚至直接打烂。
砰!
枪膛了迸射出微弱的火光,冒出一团浓烟。
苏狄文骇然发现,在火光迸射,铅丸射出的一瞬间,原本漆黑的地窖中有些许亮光照射,这枯槁女人瞬间消失无踪。
百密一疏,怎么把这点给忘了!光芒只在一刹那,枯槁女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举着大锤往枪声方向冲过来。
苏狄文无暇细想,快步蹿下楼道,锤子狠狠地砸在楼梯上,木制的楼道受不住这猛烈一击,轰然倒塌。
这回去路也被断了!他镇定地摸索小包,连续从怀中取出几只小瓶砸在远处,用瓶子的声音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枯槁女人循声而去,他乘机丢下火枪,拔出手中唯一的短刀,整个人蜷缩在地窖角落里,想趁机点燃手里的油灯。
再掏出火镰子的一瞬间,一变突起,一只油腻的手掌从墙壁的某处伸出来,摸向他手里唯一的油灯。苏狄文手臂上的伤势还没恢复,牵动了几丝痛苦,他一不留神,手里的油灯居然被摸走了。
这突然出现的异变,让他惊骇回头,竟在墙壁上看到镶嵌在土墙里的油灯,这油灯仿佛从来都在墙里面,刚才拿在手上的只是他的错觉。
墙壁里也有鬼魂!
苏狄文连忙就地滚开,远离墙壁。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被枯槁女人所吸引,现在凑得近些才发现,这墙壁哪里是什么土墙,分明是无数双手掌,布满了掌纹,密集地挤在一起,组成了诡异的纹路。
那个铜匠是被墙壁上的手掌给吓死的!
墙壁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无数张嘴同时开口,一起在嘀咕,商量某些事情,声音在封闭的地窖里反复回荡,似乎在嘲笑少年的无知。
枯槁女人再次陷入游荡状态,眼看就朝这边踱步过来,包里的瓶子已经扔完了,苏狄文的心跌落谷底,绝望的情绪从心底深处涌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从腰间拔出短刀,刀柄上捆绑着布条,粗糙的质感传来了令人心安的感觉,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手里的这柄利器。
“啪嗒。”
女人的脚掌再次接触到尸体,它又开始拼命地捶打,每一寸干裂的肌肉都涌现出了可怕的力量。
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将最大的威胁杀死!苏狄文一咬牙,在黑暗中摸索片刻,身子像狼一样窜向女人,右手提着短刀挥向它的脖颈。
在“眼镜蛇家族”的训练中,他曾无数次做过这样的练习,脖颈是敌人的最大要害,只要一刀过去,哪怕是手臂粗细的树干也会被一刀斩断,更不要说是女人纤细的脖颈。
短刀狠狠地划在脖颈上,手上传来的触感却让苏狄文面色大变,刀锋抹在脖颈上,居然像划在坚韧的牛皮上,一刀下去,脖颈没断!
枯槁女人大怒,也不回头,抡起铁锤往他胸口上砸过来。
铁锤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苏狄文毫不怀疑它的力量,弓着身强行避开。锤身扫到了他的左胸,只是轻轻一扫,少年如遭重击,身子像麻袋一样摔在沙硕里,剧烈的疼痛感传来。
苏狄文咧了咧嘴,挣扎着起来,不敢停留在原地。
那枯槁女人已经察觉他的动静,举着锤子疯狂地冲过来。怀里已经没了小瓶,只能将没了铅弹的火枪丢向远处,枯槁女人循声前往,这让他有了喘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