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肉身撞击石地的声音从土尘激起的烟幕中传到了疣子脸的耳中,紧接着,他咧着沾满油光的嘴唇,轻笑着往逐渐散去的烟幕中走去,脸上尽显回收战利品时才有的沾沾自喜。
在疣子脸的步步逼近中,烟尘终于落定,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记录了刀刃轨迹的断桌与两名分别被切开头颅与开肠破肚的男子。
眼前意想不到的景象顿时让疣子脸陷入了恐慌,他急忙向后大跳几步,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区域,可屋子内的桌凳此刻却像是故意在捉弄他般,连连将他绊倒在地。
“无处可逃的,是你……”
待疣子脸听清这句话时,自己的大腿已被房梁上跃下的人影用刀尖刺穿,一时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座村庄。
“呃啊啊!呃啊啊!啊……啊……”
疼痛与求生欲让疣子脸奋起反抗,只见他一边疯狂地挥舞砍刀,一边挪动插着长刀的大腿,那因疼痛而随吼叫淌出的唾液沾满了他的整个下颚,其模样狼狈得让人看不出他才是一切暴行的发起人。
先前威风无比的疣子脸在挥舞了片刻的砍刀后,就因失血过多导致的意识模糊而逐渐停下了动作,从他大腿流出的鲜血与其他人的血液交汇在一起,新血不停覆盖着即将凝固的旧血,即使是四个人流干体内的血液,似乎也无法彻底铺满这间只能容纳六桌的小屋。
正派青年见状,几步上前将长刀拔出,想要给疣子脸一个痛快,可当他把长刀握在手里时,心中却又开始动摇了,因为若是这一刀下去,疣子脸将会成为自己这辈子杀的第三个人,更何况师父常说真正的剑客,不应杀没有还击能力的对手。
想到这,正派青年便面朝着疣子脸开始清理起刀上的血渍,打算就这样放他一码。
就在这时,门口却出现了一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她眯着眼驮着背,用黏糊的嗓子轻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那样子看起来像极了正在急切寻找自己孙子的老奶奶。
“老人家,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走,我带您出去,里面危险!”
本来要去拾取刀鞘的正派青年生怕老人受惊,于是迅速放下长刀,连忙跑到门口,将她扶出了酒家。
可老人非但不领情,反而用不符合面容的粗鲁行为捶打并拉扯起正派青年本就因搏斗而褴褛的衣衫。
“危险,为什么危险,我的孙儿就在里面,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伤害他了,是不是你啊!我都听见他的声音了,太凄惨了呜呜呜……肯定是你做的,我要杀了你!”
“老人家,你不要这样……”
面对老人因情绪崩溃而做出的无理举动,正派青年充满了无奈,可他没有烦躁,依旧苦口婆心地劝导着她。
可还没等正派青年把话说完,他却忽然双眼一黑,栽倒在地。
紧接着,几名持棍的短发女子就出现在了正派青年的背后,她们的眼中满是对这名青年的厌恶。
“山婆,竹叶和竹干死了,麻子废了一条腿但还有救。”
又几名稍壮的女子扶着被处理好伤口的疣子脸,神色黯淡地朝先前那名缠着正派青年的老人说道。
老人听罢,淡淡地扫了疣子脸一眼,随后背过身,自顾自地往街道尽头的小山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