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山,燕顺跪倒在宋江面前大哭道:“兄长,王英兄弟让人给害了。”宋江腾地从座上站起了,几步走到王英的尸体前,拜倒在地哭道:“兄弟啊,都怪我,不合叫你去青州,害的你惨死。兄弟啊,你英灵不远,定要看着哥哥寻得仇人,替你报仇雪恨。”后边的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也爬过来对着尸体痛哭。只有那花荣等宋江哭了一阵,在他身后拉了拉,待宋江回头看他,才附在宋江耳边说了几句。</p>
宋江听完,皱起眉头默然片刻,又回过去对着王英的尸身拜了三拜,起身扶起燕顺,郑天寿道:“二位贤弟,事已至此请节哀顺变。愚兄尚有一议,不知二位贤弟能否遵从?”</p>
燕顺,郑天寿擦了脸上的泪水齐声道:“但请哥哥吩咐。”</p>
宋江计议道:“此次燕顺兄弟,王英兄弟去青州行事,全是为了招降秦明,打破清风寨。如今王英兄弟不幸被害,我等悲痛万分,但大事不可耽误,还望二为贤弟应允先将王英兄弟的尸首藏了,不使秦明看见。待大计得售,招降了秦明,我等在为王英兄弟风光大葬,如何?”</p>
燕顺,郑天寿与王英的感情未必有多深,眼前宋江又软语相求,二人哪能不答应。当下记忆停当,还是照原计一步步引秦明入彀,又里应外合打破了清风寨,招降了镇三山黄信,取回花荣的家小,一干人马上了梁山不提。</p>
现说周通,他打卞机那里借得了盘缠,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大约过了二十来天,却到了郓州境内,找人一打听却是离那梁山泊不远了。他一寻思,既然到了这里,还不如往那梁山一行,看看那托塔天王晁盖到底是何等英雄。主意一定,他当即找本州人问明了道路直奔梁山泊而去。一走又是十来天来到了郓州城下,他怕城内人多眼杂,惹出麻烦,就在城外集镇的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远远跟在一个车队后面,朝梁山方向行去。</p>
那车队为首的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穿一身白色武士衣,领上系了跳红色战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里还提了干亮银枪,斗大的红缨耀人眼。一看就不是江湖汉子。这年头朝廷对民间的武器有管制,一般人出门在外,拿根哨棒防身那是允许的;带把朴刀之类的短兵器也少见有人管,但是你若带着长枪大刀,骑着高头大马到处晃荡,就要小心做公的看你不顺眼抓你去吃牢饭了。更别提盔甲了,弓弩了,那玩意是战略物资,平常人藏在家里都怕被人告谋反。这也是周通一路来不进大市镇的原因,他那对熟铜竹节锏与平常江湖人一对比太扎眼了。</p>
扯远了,回来再说那白衣青年的车队,一共匹驽马拉着三辆车子,上面都是些农具之类的生活生产物资。车队有二三十个拿着哨棒的汉子护着。其实在周通看来,就这些东西,应该没有人来抢。</p>
众人中午在一处村子用过饭,因贪路过了宿头,眼看的天就要黑。那青年汉子也不着慌,指着远处的一个树林道:“这条路咱们走的熟了,没处投宿也没甚可怕,前面林子里有个破庙,大伙今夜就在此处将就一夜,明日启程赶回庄里,定当禀明父亲多多赏赐。”众人轰然应是,加快脚步进了林子。周通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只好也跟着进到树林里头。不料刚进林子,一棵大树后边转出一个人来,正是那素衣青年盯着他冷冷地道:“朋友你跟了我们一天,不知有何贵干?”</p>
周通摸了摸鼻子笑道:“兄台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路途不熟,正好跟在兄台和贵属后边。”</p>
素衣青年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如此,不知兄台将往何处?”</p>
周通是要去梁山泊,可这不能说啊,说了别人指不定就要把他当强人拿了送官,只好胡诌道:“小弟秦通,齐州历城人,自幼习武,最喜与江湖好汉切磋技艺。近来听闻郓州境内有处独龙岗,岗后有座李家庄,庄主叫做扑天雕李应,善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铁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好不厉害,特以前来拜见,想向他请教一二。”周通怕对方听说过他的名头,不敢以真实姓名相告,只好取师父秦元的姓,给自己捏造了个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