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这是……”曹皇后有些不明就里，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p>
赵开益长叹了口气：“无事，就是有些感慨罢了。你说，要是我们有了孩子，长大以后，是会像朕多点，还是像你多点呢？”</p>
曹皇后不敢接话，她知道赵开益是又想起了伤心事，如果顺着往下说，那岂不是让赵开益更加伤感么？</p>
“陛下，您如今不也有了个好孩子么，邕王孝顺懂事，日后定会好生侍奉陛下您的。”</p>
“孝顺懂事？”赵开益哂笑一声，不置可否。</p>
曹皇后没想到赵开益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问道：“难道陛下对邕王不满意？”</p>
“不满意又能如何？他已经是现在最合适的人选了。”赵开益说到这里，又是无奈地苦笑起来。</p>
以他的城府，自然早就看出了邕王貌忠实奸，一肚子的男盗女娼。</p>
可那又能如何呢？</p>
放弃邕王去选兖王吗？</p>
那结果恐怕只会更糟。</p>
至于除了两王之外其他那些宗室子弟，更是难以入选。</p>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的品性能力未必就比邕王出众，另一方面，这些宗室子大多默默无名，即便立其中一人为储，也难以服众。</p>
赵开益深知自己大限在即，他可不想临了临了，因为立储搞出乱子来。</p>
邕王，孝顺，名声好，在朝堂之中呼声也高，虽然能力平平无奇，品性方面更是不堪，但那只是细枝末节。</p>
综合来看，邕王已是储位的最佳人选。选他为储，便能让大周大统平稳交接。</p>
而且，邕王如今表现得如此孝顺，立下孝子人设，固然为他带来了天下人的赞许，但同时也是一重枷锁，让他日后继位后不能肆意妄为，更不能对赵开益的旧政指手画脚，否则便是自毁名声。</p>
因为如此，邕王继位后必须大张旗鼓，盛情隆重地料理赵开益的后事，甚至还要为他加上美谥，传颂千古。</p>
如此，邕王才能稳固住自己得之不易的皇位。</p>
赵开益所求的，也就是这样了。</p>
谁让他没有亲生儿子呢，就算他是天下之主，也不能随心所欲，必须和方方面面达成妥协。</p>
如今和邕王合演一场戏，两人各取所需，也算不错了。</p>
只不过，赵开益却是不忍心曹皇后被蒙在鼓里，看曹皇后的样子，似乎真是被邕王的孝心感动了。</p>
这也难怪，曹皇后是苦出身，并不谙后宫中的那些勾心斗角，为人处世还秉持着乡下小民的那套朴素哲学。</p>
也幸亏她有着皇后的名头，地位难以撼动，又有着赵开益的护佑，否则恐怕早就在后宫的明枪暗箭中倒下了。</p>
曹皇后到底是孤苦了太多年，现如今被邕王假模假式地一哄，就信以为真，自己还投入了真情实意。</p>
赵开益轻抚着爱妻爬满皱纹的眼角，眼神中满是温情，但说出的话却是让曹皇后忍不住落泪。</p>
“我去了以后，若是邕王对你不敬，你不用说其他的，就以孝顺之名来压他，想必他碍于物议，会收敛几分，至少面上的恭敬是不敢少的。”</p>
“陛下……”</p>
曹皇后再后知后觉，此刻也明白了赵开益的意思，对邕王本性有了更深的了解。</p>
只是想到赵开益死后，自己一个人独处深宫的那种孤寂冷清，曹皇后心中就涌起无尽悲凉。</p>
“贼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连个儿子都不肯赐给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