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侗在她面前弯腰行了一礼。</p>
席母一惊，忙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呀，殿下千金之躯，如何能对老身行礼，该是老身对殿下行礼才对。”说完便要跪倒身子。</p>
杨侗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子，按在椅子上，道：“老夫人勿惊，本王没有恶意，只是据闻令郎效忠于皇甫将军属下，颇有才干，故心慕之，本王爱其才，愿以左侯卫将军之位予之，但又怕令郎拒绝，所以才先请教于老夫人，到底是本王大呢，还是皇甫无逸大？”</p>
杨侗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淡然，举止飘逸，谈吐文雅，但是词中之意，席母一听便知。</p>
席母年约六十，双目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头脑却十分清楚，越王深夜相召，当然是为了他儿子席辩。他儿子深受皇甫无逸器重，以为统兵大将，但是杨侗的意思也很清楚，到底是我越王大，还是皇甫无逸大，你儿子到底是应该效忠越王，还是他皇甫无逸。</p>
席母道：“我儿明辨是非，当知天下乃是杨家天下，越王乃东都之主，即是我儿之主，我儿能受殿下器重，乃是他的福份，殿下且请宽心，我儿定然知道会怎么做。”</p>
杨侗满意一笑，道：“老夫人才是真正的明辨是非呀，席辩能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三生之幸，若是席将军能如老夫人所说，则实乃东都之福、本王之福，老夫人且去休息，我保证席辩日后必受重用。”</p>
席母道：“如此谢过殿下，若是我儿有何不妥，殿下可将其召至老身面前，待老身亲自教导。”</p>
杨侗道：“一定、一定。”</p>
说完，便示意宫女扶席母进去休息。</p>
“来人啦！即召席辩御书房来见。”</p>
杨侗长袖一挥，下令之后，即回御书房。</p>
未几，席辩来见。</p>
“臣席辩叩见殿下。”</p>
“席爱卿请起，爱卿可知本王为何深夜召见？”</p>
杨侗一面打量着席辩，一面道。</p>
“臣不知。”</p>
席辩起身之后，又低头抱拳道。</p>
杨侗淡淡一笑，道：“闻爱卿甚为孝顺，每日必向母亲请安，爱卿母亲可好？”</p>
席辩一惊，抬头大胆看着杨侗，道：“殿下如何知道。”</p>
杨侗‘哈哈’一笑，坐在主座上，道：“在本王治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本王不知道，莫非爱卿以为，本王只是个足不出宫的闲散王爷，亦或是傀儡王爷？”</p>
席辩心头一跳，急忙道：“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p>
杨侗冷冷一笑，道：“本王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本王给你两条路选，一、便是替本王效命，二、便是死。”杨侗定定瞧着席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表情。</p>
席辩不禁脑门冒汗，心惊肉跳，他早知道杨侗召见不会有好事，哪能料到居然就是生与死的选择，脑中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心一急，跪倒道：“殿下，臣本来就是大隋之臣，自然也是殿下之臣，臣不知道做错什么，居然让殿下对臣心生不满，欲制臣于死地，请殿下明鉴。”</p>
杨侗道：“本王也不和你绕弯子，你母亲近来身体不大好，孤将他接到宫中将养几日，以宫中药材补品来滋补老夫人身体，你若是听从本王安排，则万事大吉，本王保你左侯卫将军的职位，若是不听本王，本王可不敢保证老夫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而你席辩的下场又当如何。”</p>
闻听此语，席辩只觉胸中翻起惊涛骇浪，一下子顿变得茫然失措、身肩剧颤。</p>
“殿下，你……你。”</p>
杨侗冷笑一声，道：“皇甫无逸阴谋逼宫，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可惜，你们都小看本王，三天之后，本王就会铲除皇甫无逸，你若是站错了队，破家灭门旦夕将至，本王见你颇有才能，不忍见你随这叛逆之臣灰飞烟灭，故而想挽救一把，三天后，你若是替本王除掉宇文儒童、宇文温两兄弟，便是大功一件，事后非但不予追究，还会论功行赏。”</p>
席辩脑中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全身麻痹，想动也动不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是无力开口。显而易见的就是，杨侗敢对他说这番话，就是有持无恐，他若是乖乖听话，那就一切好说，若是稍有忤逆，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还得连累老母。</p>
席辩讷讷发呆，身子就像被点了穴似的不能动弹。</p>
杨侗一甩衣袖，对他道：“去吧，好好想清楚，明日答复本王，小贵子，送他回去，记住，不得走漏任何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