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像个小学生一样,守在楼梯门口,看到李牧从楼上下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恩师。”
“国子监是没事儿可做了吗?”李牧把他扒拉到一边,擦身而过,孔颖达屁颠地跟在后头,满脸的巴结像:“恩师,平日里国子监是没什么事的,要是有事,也有教习们在。况且,因为昨天的事情,现在国子监的人,从教习到学子,他们也无心读书了,都等着盼着孔圣庙见好,想去开窍呢。”
“这是什么治学态度!”李牧不悦地皱眉:“如此治学,也配学习儒术么?”
“徒儿也是这样说,但他们都迷了心窍了,听不进去啊!”孔颖达为难道:“徒儿也想过,要不就我来帮他们开窍,但他们却不肯。”
“哟?”李牧抬了一下眼皮,奇怪道:“你愿意帮他们,他们怎么还不肯了?”
孔颖达苦笑,道:“原本我也不明白,后来我找了几个人,逼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觉得我天资有限,也许这辈子就是个大学士了,而他们都有大儒之志,觉得如果拜了我,就有了上限,所以不肯。”
“呦呵!”李牧被这个理由搞得无语了,看了看孔颖达,道:“那他们怎么还哭着喊着要让我拍一下啊,我现在可是连秀才都不是。”
“您自然不一样。”孔颖达道:“您是孔圣门徒,半圣之姿,他们当然不会觉得委屈。”
“这人心呐!”李牧叹了口气,道:“看来孔圣传下的那篇师道,是时候拿出来,以正视听了。”李牧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桌案上的笔墨,道:“来,老徒弟,我来念,你来写,写完了挂在国子监的大殿正中,让他们好好学学!”
孔颖达大喜,道:“圣人之训,必然振聋发聩——”顿了一下,他又道;“只是恩师,还是您来写吧,徒儿怎敢在恩师面前班门弄斧。”
“让你写你就写,磨叽个什么?”李牧心道,我写倒是能写,就怕他们不认识。老子那一手草书,也是凡夫俗子能看得懂的?
“那,就听师父的。”孔颖达挨了骂却更高兴,展开宣纸,沾满了墨,屏气凝神,拿出平生最好的状态,等着李牧口述。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如醍醐灌顶,孔颖达竟然愣住,一瞬间,他仿佛抓到了什么,但又没完全抓住。李牧已经在念第二句,他不敢怠慢,忙写了下来。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孔颖达如痴如醉,一边记录,一边念叨,仿佛进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之中。
与此同时,天空中清光凝聚,化作一卷展开的竹简悬于半空。斗大文字一个个凝聚,吸引了全长安城的目光。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
“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随着最后一个字凝聚,竹简大放光华,熠熠生辉!
传世文章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