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顾言又介绍了其他人,那俊秀汉子叫裴长清,是皇城司江宁指挥所副指挥使,专门负责杭州的。
众人见礼之后,陈嘉在王薇的下首落座,隐隐闻到一阵君子兰的幽香,嘴角不由一翘。君子兰的典雅素净的特点倒是与她的气质极其相符。
王薇朝他微微含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福王旁边的郡主从陈嘉进来就用恶狠狠眼神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吃了他一般。挺记仇的啊小妞,这几天了,气还没有消?
福王捋了捋灰白长须,眼睛扫了一眼坐得端端正正的陈嘉,见其有点拘束,便开口道:“前几日陈公子可是从余定河里救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可有此事。”
陈嘉闻言当即起身回道:“确有其事。”
福王道:“坐下回话便是。现在让顾指挥使与你说明情况,你要听仔细了。”
待得陈嘉落座,顾言沉声道:“皇城司在上个月在杭州发现了一处辽国的谍子窝点,我们原本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前几日此二人突然离开杭州来到江宁,我便派了两个探子一路尾随,刚出杭州便被他们给甩掉了。这几日我们出动了所有人在江宁城搜查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此二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突袭了杭州的窝点后才晓得,此二人的任务是来江宁刺杀福王。”说罢取出两幅人像图说道:“这是王小姐根据描述画出来的谍子画像,你且看一下。”
陈嘉起身接过,见图像上的两人与上次他救的二人极为相似,心里也是惊讶,按照证人描述画出罪犯相貌,这在前世也是很难的事情,若没有几十年的功底,决计不可能画到如此之像。
转头钦佩地看了一眼王薇,回想半晌道:“画像与本人的确非常相像。我记得那男子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粗糙,身体强壮,双臂悠长,耳垂处三颗相连的黑痣,手臂粗壮,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有老茧,应该是经常射箭磨出的。左手无力,应该是受过伤,伤到了经脉,右手手臂有一个狼头刺青。女子二十多岁,皮肤稍黑,微胖,左侧脖颈处有一处细微刀痕,耳垂有洞,洞口有向下拉扯的痕迹应该是长期佩戴较重的耳饰造成的,双手白皙细嫩,但是右手拇指和食指缺有着明显的老茧,想必是长期持有细物,经常摩擦造成的。男子走路双腿分开明显,似乎是罗圈腿,左脚落地重右脚轻,应该是右脚有伤。女子走路轻盈,走几步会习惯性左右看,显然此人警惕性很高。看他们二人离开时候,女前男后,男人态度甚是恭敬,想来那女子地位应该高于男子。”
说道此处顿了顿,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继续道:“男子身高与我相仿,稍许有些驼背,说话带有明显北方口音。女子比我矮一个头,未曾开口说话。男子有一个蓝色老布包袱,很沉,里面有金属撞击声音。女子的包袱落入水中,后来谁捞起来了我并不晓得。”
抬眼看了看众人吃惊的神情,便歉然道:“我晓得的大致便是如此了。”
顾言双眼微眯,目中神采奕奕,出言询问道:“贤侄观察细微,令人感叹啊。”
郑大人哈哈大笑道:“无头尸案和蒋屠夫案全靠陈贤侄所助方能破案,福王殿下,就观察细致这一点,无人能出其右啊!”
福王从讶然中恢复神智,笑着问道:“陈公子如何晓得这些的?”
陈嘉欠身回答:“救起此二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昏迷,所以帮忙施救时才有时间观察到这些细节,也是那男子的北方口音,我在北方生活了十几年,天然有种亲近感,因此多看了几眼。”
顾言抚掌叹息道:“好一个多看几眼,你说的话对我们帮助太大了。在杭州时我们怕打草惊蛇,所以只能远远监视,对于此二人详细情况其实并不清楚。根据你的描述,男子应该擅长射箭,女子多数应该会针一类的小巧暗器。”说罢眼睛看向裴长清,示意他补充。
裴长清仔细想了想长叹道:“我们监视他们足有月余,观察所得还不如陈公子一面之缘,说来也是惭愧。”
陈嘉心里有些诧异,这裴长清倒是磊落之人,能当中承认自己的不足。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