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岚将手里的糖糕分了一半给哥哥,她觉得哥哥吃了这块糖糕便会好起来。
“甜么?”
“甜。”
“大哥你还想吃啥?小岚有钱,我帮你去买?糖人好不好?”
“好。”
“大哥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小屁孩起身就向屋外跑去。
“大哥,你冷么?”娇娇拿了一个汤婆子过来,她心里有点害怕,就象前年哥哥昏睡不醒的那一次,她总感觉会失去哥哥。当哥哥醒来后,她有感觉特别的不真实。哥哥才是这个家最重要的人,不是她这么想,是全家都这么想,所以全家都担惊受怕地看着哥哥慢慢长大。这个家可以失去任何人,绝对不能失去哥哥。
“来,坐这里。”陈嘉指指床榻。
娇娇将滚烫的汤婆子塞进他的被子里,掖好被角方才坐下。
“哥,你说生病能带走身体里的毒气是真的么?”
“有时候是,怎么?还担心我?放心吧,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给我三年时间,我会比任何人都强壮。”
“哥,郡主昨晚守了你一夜。”
“她人呢?”
“娘怕她身体吃不消,硬让她去休息了。”
“让你们担心了,实在对不住啊。”
“哥,以后再也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昨晚娘一晚没睡,一直在院子里守着。”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陈嘉心里又酸又痛,让这么多人牵挂,真的很幸福,也很难受。
小岚风一样窜进来,手里举着糖人塞到哥哥的嘴边:“大哥大哥,你快吃,还热着呢。”
赵琳来了,没有哭,一直在微笑,她不想让陈嘉看到她难看的样子。
陈嘉陪她在自己小院子里散步。
天上的月亮很亮,月光洒在小院里将小院照得明晃晃的。
“你看月亮像什么?像不像钩子?”
“嗯,像。”
“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曲调好怪,不过蛮好听的。”
“”
“为啥不说话”
赵琳很平静,说不上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就安静和他说说话,或者看看月亮,或者看看已经光秃秃的桂花树。
章丽媛没有进小院门,院墙遮蔽月光,地上一大片黑影,而她就站在这片黑影里,静静地站着。
良久良久,她突然转身走了。她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进去,她想不出自己进去能说什么,只是觉得一根针慢慢刺进心脏,好痛好痛。
远处花园里的亭子里,有个人一直在默默看着她,直到她转身离去,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小楼上,一个身影站在窗前,直到她转身离去,才将窗户合上,影子印在地板上,轻轻晃动。
江宁县的第一缕阳光顽强地刺破浓雾,将温暖努力洒向人间。
陈嘉安静看着熟睡的郡主,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看着她笔直的鼻梁,看着她雪白的肌肤,嗅着清冷空气中轻轻飘来的幽香。
握着的手已经麻木,但又怕松开后她会突然醒来。
碧月看着斜靠在床头的少爷,他已经在床沿上坐了许久一动不动,只是不忍惊醒睡在床上的赵琳,心里好生羡慕。
当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赵琳那张晶莹剔透,白洁得毫无瑕疵的脸上,那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中分开,露出漆黑又明亮的双眸。
坐在床沿的男人,安静地看着她,安静看她睡去,安静看她醒来。她知道他一夜未睡,就在她身边守了一夜。她没有感谢,没有感动,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该回家了。”
“好。”
两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分开。
陈嘉没有送她,她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