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赞许地看了一眼韩世忠,嗯,不愧前世如此名声,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有一套。
马匹的装备是陈嘉自己弄的,每个人骑马姿势有差异,马匹的脾性也不同,所以马具自己整理最好。
转头见姚氏兄弟已经整理停当,正忙着给士兵们整理,陈嘉心里暗自一叹,从小事上就能看出来每个人不同的带军风格,姚氏兄弟就有古之大将风采,能与士兵同甘共苦。
来到这一世见识多了,陈嘉对前世历史典故就愈加怀疑。
姚平仲这样的猛将,怎么会因为一场败仗就远遁千里,躲在深山里面不出来呢?这中间必定有着说不清的原因,包括后来李纲写到这段历史,语焉不详,很明显在掩饰什么。
李纲的为人没话说,人很正,能力也强,但是他的能力基于他的三观,适合做监督检查,并不是军事和政事的好手。
陈嘉摇摇头,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甩掉。不能因为前世的记载就轻易判断一个人。历史记载参杂了太多因素,本就不是历史的真实面目。
整理好一切,喂饱了马匹,大伙这才到伙夫那里打饭。
伙夫烧饭的烟尘透过树林,想必前方埋伏的京畿禁军都看的一清二楚。
陈嘉倒也不怕他们看见,既然要打,那就以最好的状态开打。
“不要贪吃啊,七分饱就行了,一会谁吃饱了打瞌睡,小心老子鞭子收拾他。”
韩钰一边往嘴里塞馒头,还不停教训手下。
陈嘉用馒头把食盒里的汤汁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塞进嘴里。
旁边亲卫立刻将他的食盒拿去清洗,陈嘉则满足地往草地上一趟,眯着眼和透过树林的阳光较劲。
树林里面逐渐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他最舒服的姿势休息。
其实也没办法休息,一会就要开战的兴奋哪里能够压抑住,他们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战斗的血腥味道对感官刺激很大,此刻仿佛树林里面已经弥漫着血腥味道,一股无形的杀意慢慢扩散开来,原本还在啼叫的鸟儿早就不见了踪影。
有些新马似乎承受不了树林里面的杀意,不安地一直在刨着地。
陈嘉慢慢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哨子响了起来,韩钰那个大嗓门打破了树林的宁静。
“起来了,快着点,一会太阳就高了,正好照瞎那群王八蛋。”
陈嘉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心里嘀咕,“军校没白上,都知道利用阳光了。”
远处一处平原上,一群黑压压的军队安静地站在那里。
领头的将领看看天色,嘴里嘀咕道:“那陈嘉吃完了没有?难道看见我们人多,吓跑了?”
他叫王守贵,今年三十岁,却已经是捧日军厢都指挥使这样的高级官员了。
至于原因么倒也简单,他的堂姐就是太子的养母小王贵妃。
如果说他依靠裙带关系上位倒也不算冤枉他。不过此人也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辈,手上一把大刀也是见过血的,二十万禁军里面也算个人物,外号镇八方。
一个都头伸手在额头上搭了一个凉棚朝远处眺望,刺眼的阳光很难让人看得远。
“都指挥,那陈嘉一介书生能打什么仗?不就仗着他岳父福王么,眼见也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此时京都已经流行戏曲,舞台上那些书生的形象开始模式化,一律花样美男,柔弱得不像话。这些行武最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不就有一副好皮囊么?
都头的话显然得到了大伙的赞同,发出一阵哄笑,有人一旁凑趣,“也不晓得他那个郡主娘子晚上吃得饱不。”
有人讥笑道:“吃不饱你去喂啊,说不定人家郡主高兴了赏你两个白晃晃的大白馒头吃。”
王守贵没有参与士兵们的粗俗调侃,毕竟他也算是京都贵族,起码的素质还是要的。
士兵们的士气看上去还不错,想想也是,三千打二百,估计都不够大伙分的。
那个手搭凉棚眺望的都头突然大叫:“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