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捧着你的饭碗不好说什么,那就啥也不说,沉默在这时候就是抗争。
新任宰相王璞,也是陈嘉的岳丈,这时候也不表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特么任由官员学子在宜德门外静坐示威,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民间百姓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八卦,各种谣言满天飞,都说得煞有其事。
陈府书房,陈琦和他的两位夫人,正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这位当事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有你这么干的?赵琳在你最微末的时候下嫁与你,当时多少人反对?多少人要看笑话?人家不管不顾地嫁给你,怎么着?官越当越大,良心越来越黑了?”
婶娘陈柳氏从小就没有说过陈嘉一句重话,宝贝到含在嘴里怕化了。
今天居然说出这些话,可见有多愤怒了。
陈琦一拍大腿,恨声道:“以前王薇的事情已经对不起人家一次了,人家也没有计较,今个倒好,正妻都没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出门往哪里搁?”
辛二娘长叹一声,“嘉哥儿啊,按理说这事轮不到我说三道四,可是……唉。”
陈嘉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的样子。
陈琦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也晓得这事不应该怪你,可是,唉……我们先走吧,你自己好好考虑,这事怎么解决。”
等他们三人出去,宋炳忠和荀程鬼鬼祟祟偷摸进来,看着陈嘉一脸苦相,不由笑出声来,“玩砸了吧?”
陈嘉没说话,只是伸手示意他们坐下。
“经略,不不不,应该叫你冠军侯了。恭喜恭喜,您现在威风了,和霍去病一样要名垂青史了。”
荀程也坏,居然这时候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
不过听宋炳忠的话以后,陈嘉才体会到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人家霍去病那是流芳百世,你可能会遗臭万年。”
“你们是来看笑话的?”
宋炳忠好不容易忍住笑,“怎么可能呢?帮你解困的。”
陈嘉满脸沮丧,一头撞在桌面上,发出咚得一声,吓得王贵和韩钰伸头进来观察,见平安无事,又缩了回去。
“看来你那逻辑推理也有翻车的时候啊。”宋炳忠继续戳刀子。
陈嘉头放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回答:“谁特么会料到官家心理如此变态啊。”
荀程却正经说道:“怎么会是变态?那是不放心你。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收你军权怕你造反,不收又怕你尾大不掉,到时候又来个黄袍加身。”
“于是在大义上先捆你一道,谭稹的西军第二道,王璞的相位第三道。老实说,官家为了对付你,也算煞费苦心了。”
宋炳忠解释得很清楚,谁让你功高盖世,谁让你手握兵权?
“你用三千人打败赵桓十万,把官家吓坏了。老实说,如果是我,一杯毒酒药死你才会安心。”荀程说得都是实话,将心比心,若是陈嘉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估计陈嘉也会下黑手。
陈嘉抬起头哀叹,“我特么都把兵符交出去了,他居然还不放心,我特么也是没谁了。”
“原本官家最信任的是童贯,谁知道这家伙临时反水,所以就把你找来平衡。谁知道你这么狠,三千人一天就干翻十多万。童贯辛辛苦苦去牵制小岳岳,官家也派顾言去牵制小岳岳,所有的人都认为至少你会苦战到死,最后季涛和高俅出来收拾残局,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宋炳忠很是感慨,感慨河东军太能打,也感慨京畿禁军太废柴。
陈嘉苦笑,“我早就知道让我守外城就不是好事,我为了活命不拼也不行啊?谁知道……”
“谁知道拼过头了。”荀程接口,“不过也是因为这一仗让你活了下来,否则赵桓干不掉你,季涛他们也要出手除掉你。”
宋炳忠点头同意,“没错,就是因为看到我们的战力惊人,所以才会投鼠忌器。你若死了,他们害怕河东军就真的反了,那时候才是灾难。”
陈嘉当然晓得他们的话都是对的,可是如今的困局如何处理呢?
“我们引导李师师的局,最后又埋了赵榛这条线,如今全部实现,也算我们大获全胜。现在的困境不过是节外生枝,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陈嘉看看宋炳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困在里面的是我啊哥哥。”
荀程笑道:“活该,这就叫作茧自缚。”
陈嘉气恼道:“我特么不也是为了挽救我们大家的性命和前程?太子和郓王谁上台,出手对付的第一个就是我们。说来说去就是河东军掌握在我们手里就是一个祸害。为了让赵榛上位,我特么也是想白了头发,终于实现了,那老……特么的太坏了。”
“嗯,办法倒是有一个。”荀程面色认真,盯着陈嘉慢慢说道:“童贯就不招忌讳。”
宋炳忠实在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不已。只有陈嘉笑不出来,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