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和王璞最终也没有说服陈嘉,二人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王也伸出大拇指:“我不扶墙就服你。敢与天下读书人作对的,除了秦始皇就是你了。你也想来一个焚书坑儒?”
“少扯淡,那是犯法的,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那你还和两位老人家如此说?看他们的样子,今晚睡不着了。”
陈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啊呀,舒服。你知道一个伟人说过的一句话么?知识越多越反动。”
陈仁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嘉,“谁说的?难道不读书就是对的?”
“嘿嘿嘿,这句话不能这么理解,是有前提的。不同的人读书结果就是不同的。比如你们道教,本来老子就那三千字,说尽了道理。后来的人偏偏要写书,说出更多似是而非的道理,道家典籍万篇总是有的吧?难道他们写出来的文章,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再说说你们两个,我说话反驳最多的就是你们。为什么呢?因为几个人里面你们读书最多,道理最多,想要扭转你们的想法就困难的多。”
“为啥说读书越多就越反动呢?这是讲一部分人。在我看来,不能给百姓带来好处的道理就是屁道理,不能给百姓谋福祉的读书人就是混账王八蛋。自以为读了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高高在上,看不起百姓,这种人就是读书越多越反动的典型。”
王也不服道:“你整天把百姓挂嘴上,不知道你批判的这些人也是百姓么?以前有钱就有罪,现在读书也有罪,以后是不是吃饭吃多了也有罪?”
“就是。出家人那么多,出几个败类很正常,你非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难道出家人就没有好人?我父亲常年在外面奔波给百姓治病,灾年了开仓放粮救济百姓,难道这些事情不是好事?我爹就不是好人?就因为华山田地多了些?没这些田地,我爹拿什么给人看病?拿什么救济灾民?”
一张纸团飞过来,打在他脸上,陈仁书闪过后定睛一看,居然是平时屁都没一个的董方亭。
“老董,啥意思?”
“大帅说的是大义,你这是小义。我觉得大帅说得对,种地除草总会伤害到苗,总不能为了不伤害苗就不除草了。”
陈嘉讶然,没想到董方亭这老头子居然有这种见识,不得了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是要与他们作对,而是更合理规范。宗教的存在对百姓大方向是有好处的,可是也需要限制,不能无序成长。说到底国家需要稳定,百姓需要安居乐业。在这个前提下,对某些人某些事必须要加以限制。方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振臂一呼从者如云,这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李秋曈走了过来,给陈嘉沏上茶,温和道:“以前我们村大多数人穷,都是租地主家的地过活。我们村的地主是个心善的,灾年总是拿粮食出来救济我们。”
“你能保证他的后代也如此心善?你们保证每年灾年都能挺过去?国家是什么?大家合伙过日子的房子,朝堂是什么?就是家规,是家长。有人穷有人富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家长干嘛的?就是要保证家族里的人都能吃上饭,都能穿上衣。有人吃肉没关系,但要保证人人都能活下去。”
“我不是见不得人家有钱,能吃肉,我自己就是大宋最有钱的,我是希望钱的来路要正。好了,这事情不展开讨论,对也好错也罢,只要能对百姓有益的事情就要去做。”
第二日,陈嘉便做了一件举世皆惊的大事,那就是带着三千亲军包围了相国寺。
慧空带着几个和尚匆匆从寺庙里出来,见到门口黑压压的士兵,被吓得心惊肉跳。
“阿弥陀佛。大帅,不知何事包围相国寺?”
陈嘉和蔼笑道:“大和尚莫要惊慌,我大营出了逃兵,据报是逃到了寺内。这些人残暴异常,恐伤了诸多贵胄家眷,所以特来擒拿逃犯,以保百姓安全。”
慧空哪里肯信这种鬼话,你要找相国寺麻烦也找好一点的借口行不行?皇家寺院,有哪些狗贼胆大包天到如此境地?
“阿弥陀佛。大帅,今日寺庙里并无可疑人等进出,也许那些逃兵去了他处也说不定。”
一旁吴玠站出来冷笑道:“大师傅莫怪,我们的人亲眼见到他们进入相国寺。捉拿逃犯乃是军务,大师傅莫要阻拦。”
一旁一个瘦高的和尚闻言大怒,“咄那贼配军,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相国寺乃是皇家寺院,一向清清白白,何来逃兵?”
这一句话就坏了,你当着陈嘉的面说贼配军,没见陈嘉全副武装盔甲鲜亮么。
一股寒意从马背上腾起,陈嘉看着那瘦高和尚笑了。笑容很灿烂,很和煦,很阳光,眼睛却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