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狂犬头领则静静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深红色的眼睛中似乎蕴含着疑惑,以及一丝微不可查惊惧。
那只黑狂犬忽然不再痛苦地怒吼,体内也不再有那令人胆寒的异动,仿佛回归到了正常状态。
下一刻,那柄诡异的小刀便从它的腹部轻盈滑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只不过颜色由纯白色变为了深红色,鲜血淋漓,令人反胃。
那只黑狂犬随即黯然倒地,腹部只有一个伤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红白相间的浑浊浆液,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不过稍微思考一下,答案还是相当明显的,只是那更令人不愿想象。
饕餮静静地悬浮着,依旧锐利无比的刃锋反射出血红色的光芒,暗红色的血液从血槽中流淌而下,令人不寒而栗。
那数十只普通的黑狂犬看着那只惨不忍睹的同类,顿时发出低弱的呜咽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有几只还不由自主地退却了不少。
而黑狂犬头领依旧沉默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深红色的饕餮,既没有前进也没有退后的意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在那狰狞恐怖的脸上能够看出这种表情,足以证明它的智慧的确非同寻常。
不远处,那个青年似乎也毫不着急,他随手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白发,仿佛对眼前的对峙场面完全不在意,安然自若,胸有成竹。
与此同时,饕餮开始微微摇晃振动,反射的血红色光芒时明时暗,刃锋隐隐对准了另一只黑狂犬,仿佛昭示着下一场诡异的猎杀即将开始。
那只被瞄准的黑狂犬顿时变得极其不安起来,连四条腿好像也有些发颤了。
它转过头望了眼远处的头领,又回过头来看了眼饕餮,心中似乎有些挣扎。毕竟,生存终归是最高目的,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
黑狂犬头领毫不理睬下属的焦灼心情,而是不再继续盯着饕餮,选择望向了更远处的白发青年。
两者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了一会儿,片刻后就各自撇开视线。
黑狂犬头领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发出了一道奇特的吼叫,随即便迅速离去。
那数十只黑狂犬显然也接到了它的命令,各自从四面八方有序地退去,显得极为有条不紊,看起来和有配合的人类相差不远了。
青年凝视着黑狂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动弹。直至最后一点红色的眼睛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
虽然他有饕餮,能够轻松对付普通的黑狂犬。但如果那只黑狂犬头领要出手的话,只凭借饕餮肯定不够。
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手忙脚乱。说不定最后自己身入犬肚,死无葬身之地,也未可知。
白发青年遥遥地收回饕餮,那上面的深红色血迹已然不见,似乎已经被彻底吞噬,又变回了纯粹的白色。
他小心翼翼地从指尖释放出十道稀薄的黑气,以某种极为复杂地方式,用黑气“捆”住了饕餮。
整个过程他都一丝不苟,没有一个步骤似是而非,犹犹豫豫。
最后他的指尖不再流溢出黑气,悬浮在眼前的饕餮也变回了纯黑色,看起来质朴无华,除了没有刀柄外毫无特殊的地方。
白发青年轻轻地用两指夹起它,然后谨慎地放回了袖中。随后他转过身来,凝视着那条深不见底的峡谷,突然打了个冷战。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摸了摸额头。
即便不动用浮生罪器,他也有至少五成把握从这里逃离。
然而……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觉得那道峡谷好像瞥了他一眼。
那群黑狂犬显然不那么简单,特别是在这个地方,这个黑暗而邪恶的领域。
不出所料的话,他的信息会在今晚之前到达那些人的手里,而他也不必自己去寻找确切位置了。
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了吧。
他微微闭上双眼,伸手摸向自己的腰带,从那里轻轻地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折扇。
他把拴着折扇的黑绳轻轻扯断,然后才将它拿到眼前,徐徐地展开。
他悄然睁开双眼,看着这把黑色的折扇,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把折扇共有九根扇骨,扇面如同某种最柔软的皮毛一样,但却漆黑无比,仿佛被什么特殊的物质覆盖了。
折扇看起来毫无特殊之处,但却别有一番奇异的意味,似乎其中藏着某个天大的秘密。
他温柔地摩挲着这把折扇,脸色复杂,神情恍惚,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能感受到你,真正地感受到,就像过去那样,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