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这样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他当侍卫虽然只有大半年,
可是这大半年,他们这些新进的蓝翎侍卫,多数时间都是学习规矩,学侍卫的规矩,学宫里的规矩。
他们天天都被这些规矩弄得头昏脑涨的,
傅恒还好,从小饱读诗书,背些文字还是不吃力的。
可像富德那样的大老粗就倒霉了,他们被这些规矩弄得头昏脑涨,痛不欲生。
甚至比舞动一百二十斤的大刀,都感觉沉重。
清朝二百多年,制定了无数的律法和规矩。
清朝的律法,延续了明朝的律法,在明朝的律法基础上,又增加了数倍的律法。
如果说明朝制定的律法,绝大多数都是限制百姓和百官的,
那大清朝的律法又增加了许多对皇室,八旗,甚至皇帝本身的限制和规定。
清朝的皇帝既是律法的制定者,执行者,又是律法的受害者。
在多数人眼里,皇帝是最好的职业。
有决定人的生死大权,享受无尽的财富,临幸后宫三千妃嫔的特权。
特别是最后一条,是人们最愿意想像的。
可现实却是很残酷,
特别是清朝的皇帝,基本上都是劳模,工作狂,
就算跟自己妃嫔亲热,也要被太监掐着时间,多一分钟都会被提醒,想想也是寡然无味的。
其实,真的幸亏这些律法和规矩了,
否则一个少数民族,怎么会统治泱泱大国二百多年。
就像一只蚂蚁,能够驾驭一头大象,靠的不是力量,而是驾驭的方法和自我的警觉。
宫里制度森严,不要说他这个小国舅了,
就是他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姐姐,也不是很自由,天天也要辛苦工作,
后宫那么多人,管理不到位,就会乱套的。
“讷大人,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公文在你手上呢。”傅恒对讷亲说道,他真的不想进去。
“不行,年纪轻轻的这么懒惰,差这两步就不想走了,看你就是个秧子货。”讷亲骂道,他没有明白傅恒的顾虑。
“我不是想偷懒,其实”傅恒欲言又止。
“别婆婆妈妈的,还想让我踢你屁股不成?”讷亲威胁道。
傅恒一听他这么说,不敢再吱声了,不是说鞋底拍屁股有多疼,而是不想丢脸。
讷亲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惹急了,他真会扒了自己的裤子打屁股的,
如果真的当着这么多人被扒裤子,那可真的要羞死了,傅恒可是要面子的人。
“好吧,听大人的,走吧。”傅恒小声地说道。
这算是同意了,不过声音很是勉强。
“等等,阿里衮,把钥匙给我吧。”讷亲刚要推门,突然停下,转身对阿里衮说道。
“给你钥匙,我锁了门你咋出来?”阿里衮问道。
“到时我从门缝递过来吧,你拿钥匙不合规矩,再说你毛毛愣愣的,出了差错咋办。”讷亲说着,伸手向阿里衮要钥匙。
“这”阿里衮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刚把钥匙给了自己,现在又说自己毛楞,想要回去,当着这么多人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拿来啊,磨磨蹭蹭的干嘛?你是啥身份不清楚,还想掌钥匙,级别够吗?
你是不是也想找打啊,你俩一路货色,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讷亲讥讽道。
傅恒这个气啊,没想到自己又受了连累。
鄂善跟舒赫德对视了一眼,他俩跟讷亲平常交流的少,只听说讷亲是个不讲情面的人,
没想到真的是这样,连自己亲弟弟也不留面子,真的是不敢招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