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复在傅恒走后也没闲着,劝了劝鄂禄和马峥俩人,他俩都是自己的属下,太僵也不好。
至于撕破脸皮就更不行了,因为在部堂和衙门里,讲究的是一团和气。
虽然各有各的脾气,各有各的风格,各有各的党派,可面子上要过得去,毕竟是天天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虽然讲究一团和气,可也有部堂衙门官员之间闹翻的,有的竟然是大打出手,严重的是头破血流的那种。
可在皇上眼里,这都属于扰乱公堂,属于品行问题,皇上才不会给断官司,处理的结果往往是都要受罚。
受罚都是平均的,各打五十大板就是从这来的,不但当事人受罚,连主官也是要负失职之责的,轻则责备,重则罚俸禄。
庆复是个谨慎之人,也是做事的好手,不但能得到皇上的器重,更能调解好同僚和下属的关系。
不过跟讷亲除外,俩人属于深仇大恨的那种,是无法调解的。
不过庆复在朝廷的名声要比讷亲好,庆复属于跟随都能聊上几句的人,而讷亲是属于跟谁都能吵上几句的人。
调解完鄂禄和马峥,庆复就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他不是困了在打盹,而是在心里盘算着傅恒的差事。
他在傅恒走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感到这样做有点草率了,要知道这可是大事,按规矩是要自己亲自递进的。
可为了怕惊扰皇上,而耍了心眼,让傅恒这个小伙子去当挡箭牌,可他却担心傅恒把差事办砸了。
可一想到自己呈递就要面对今晚同样值夜的讷亲,他自然就退缩了。
不是怕,而是厌烦,一个人就是这样,不喜欢的人,不要说面对了,就是提起名字也会烦的。
庆复耍了心眼,他有意把这件棘手的事情甩给了讷亲,他了解讷亲的性格,料他接到傅恒的公文后,一定会快速呈递给皇上的。
那样就是他去惊扰皇上了,跟自己无关了,追究起来,傅恒又成自己的挡箭牌了。
整件事按理说考虑的挺周全,安排的挺仔细了,可庆复一点也放不下心,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他怕初出茅庐的傅恒耽误事,可转念一想,傅恒这孩子看着很沉稳,应该不会出差错。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还是没底,也坐不住了,想出外透透气去,顺便解个手,喝了一大壶的茶,小腹胀的很。
庆复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夹着雪粒的西北风给灌了个满怀,他抬头看看夜空,只见乌云密布,一场大雪就要来了。
庆复缩着脖子向茅厕跑去,虽说叫茅厕,实际就是摆了个便桶的小间,三面围砖,一面开门,头顶露天。
紫禁城没有茅坑的茅厕,只有这样的便桶,天天早晨有专门的太监来换。
撒完尿,庆复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天冷,茅厕透风,再加上热尿尿了出去,人自然会冷的。
庆复刚出茅厕门,突然听见西边甬道传来咚咚的响声,既像人跑路,又像风吹木桶的声音。
这时屋后又传来野猫的哀嚎声,两种声音听起来都很瘆人,庆复又打了个冷颤,这次是被吓的。
庆复胆子不大,他特别怕走黑路,总感觉身后有动静,好像有啥东西跟着似的,他就是好这样疑神疑鬼。
他阿玛活着的时候也知道他这个毛病,总说小时候猪尾巴吃多了的缘故。
虽然庆复不相信阿玛的话,可他喜欢吃猪尾巴却是事实。
猪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猪尾巴,因为猪尾巴是活的,所以肉质最是鲜美。
清朝时最普遍是吃羊肉,其次是猪肉,至于牛肉基本上没有,因为牛是要耕地的,无故杀牛是犯法的,而且刑罚很重。
那时吃羊肉是主流,吃猪肉的少,不是猪肉不好吃,而是养猪的少,猪肉比羊肉要贵许多,所以一般百姓还是以吃羊肉为主。
庆复家是大户人家,吃猪肉当然不成问题,成问题的是庆复天天要的吃猪尾巴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