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
赵清漪万万没有想到,傅怀瑾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得不说,傅怀瑾这话,仿佛是千里送鹅毛一般,说的她心头火热,她不禁坐直了身体,眼里隐隐泛起了几丝水光。
傅怀瑾只是恭敬的跪在了赵清漪面前,满脸肃穆:“太后娘娘,那几个杀我国民的南芜国兵士,既然欺到了国土境内,合该按照我国律法,杀人偿命,至于那几名采药人的家中,立刻遣当地官员至家中进行慰问。至于南芜国士兵言语不逊之事,朝中该是立刻发国书至南芜国,要求他们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傅怀瑾话音落下,诸位大臣面上略有犹豫,但因着是傅怀瑾说出了这话,有反驳意见者,也不敢随意开口,惟有孔存希,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语气缓缓道:“傅大人所言自是痛快至极,只是南芜国行事向来霸道野蛮,若如此处置,只怕他们届时会做出过激反应,引起争端。”
傅怀瑾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只是开口:“只是怕引起争端,便一再退让吗?”
这话一出,孔存希倒是不好接话,毕竟若是应了,显得他太过于软弱没有气节,届时记载在史书中,定然为后人所唾骂,可若是不应,又非他本意,最终他只是语气犹豫道:“傅大人误会了,本官并非此意,只是如今国内朝政更替,而边疆百姓刚刚休养生息过来,若是贸然引起争端开战,岂非反倒是让百姓们受累!”
“孔大人这话,本官却是有些不懂,怕百姓受累,就眼睁睁看着我国百姓无辜被杀,却不敢声张,日后南芜国人定然觉得我陈国软弱可欺,只怕会更加得寸进尺吧!”
傅怀瑾对于孔存希的解释显然并不接受,甚至语气里带了几分咄咄逼人态势。
孔存希显然也并没有想到傅怀瑾竟然有这般反应,按理而言,傅怀瑾科举出身,走的自是文官道路,和他来往甚多的也都是文官,二人之间立场该是一致才是。身为文官,自然不希望有战争,因为一旦有了战争,武官地位会相应水涨船高,尤其是如今皇帝留下的四大顾命大臣中,钟冕自叶家败落后,可说是武官之首了,再起战事,简直是锦上添花了。
当然,除了利益使然,从身为文官本身的性格和行事上,也希望温和处之,于国于民,牺牲小我,成全大局,合该是国泰民安之举。
眼见着孔存希被压得说不出话来,钟冕虽然不明白傅怀瑾会如此,但并不妨碍他借势开口道:“傅大人所言极是,先时边境便有南芜国频频挑衅,起些小争端,到了如今竟然敢公然在我国土境内杀害我国国民,分明便已是不将我陈国放在眼中,肆无忌惮挑衅了。若再忍让下去,长此以往,开战也是早晚之事,倒不若一劳永逸,将他们打怕了,不敢再来是最好的了!”
“钟大人说的倒是好听,开战开战,先且不论胜败,只说一场战事下来,究竟会耗费多少的物资钱粮,国库里所存钱粮,又是否能够支撑到战争结束……钟大人难道就不怕劳民伤财吗?”孔存希眼见钟冕面露不屑,目光扫过傅怀瑾……最后落在了寿亲王身上。
他仿佛是找到了一根浮木,急切开口想要寻求认同:“寿亲王殿下,您也说一句话,您难不成也觉得如今是开战的好时机?”
寿亲王闻言,微微抬眸看向了孔存希,却是在对方渴求的目光中,语气淡淡开口道:“本王这人向来胡闹惯了,也不懂太大的道理,更加说不出像傅大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可也觉得太后娘娘所言不错,咱们国内老百姓无辜被杀,却一声不吭,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这让底下老百姓心里是什么感受。国库……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并非没有钱粮,再不济,咱们这些享受老百姓供养的皇亲国戚和朝廷命官难不成就不能咬咬牙,凑点军费出来吗?”
“再说了,如今也只是按照律法行事,还不定会开战呢指不定人家南芜国那群蛮子懂点道理,知道自己错了,就不声张乖乖道歉了呢?”
寿亲王一番话,虽然说得粗俗直白,可话里话外所表露的意思,分明便是要站在太后这边,甚至是要和傅怀瑾一个立场。
四位朝廷命官、朝廷命官之首的三人都选择和赵清漪一个意思,底下官员即使有小心思,也断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表露,便是连一开始一直都不赞同的孔存希,为此也唯能讪讪作罢。
赵清漪原本在孔存希点到寿亲王时,一颗心高高的吊起,毕竟依着寿亲王立场,应该也是想要顾全大局,并不想要用这种激进的手段,兼之原本该是主和的傅怀瑾开口主战,指不定寿亲王会为了和他唱反调,极力反对主战想法。
可万万没有想到,寿亲王竟然愿意支持她的想法。
早朝散去,赵清漪回到了御书房中,朝上的事情虽然已经定下,但朝下,书房里仍有一堆的奏折等着她批阅。
不过,今日她刚回御书房不久,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用过早膳,却听得外头李四儿进来传话:“太后娘娘,寿亲王在书房外求见。”
“寿亲王殿下吗?”赵清漪闻言,放下了燕环递上的茶盏,忙不迭开口道,“快请进。”
寿亲王是孤身一人来的书房,他进了屋子,便是冲着赵清漪行了一礼。
赵清漪哪里敢受这个礼,连忙笑着过去扶起,然后开口道:“皇叔不必多礼,说来方才朝上之事,还多亏皇叔愿意替哀家说话呢?”
寿亲王闻言,面上却并未露出笑容,反倒是有些一本正经的让人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