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古和春花一行来到金河镇卫生院,停车之后就跟着院长来到二楼,刚到楼梯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大声说话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音不大,却悱恻凄楚。
院长领着几人来到病房门口,见一个白褂子医生模样的女人站在床边,正指着躺在病床上的一个憔悴女人说什么,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扭头一看,见是院长等人,顿时尴尬的说道:“院长来了,我、我正在劝胡姐,要……要要想开些……”
黄古耳朵还是比较灵敏的,这个女医生刚才根本不是在劝,而是说什么‘抢过去怎么样,现在又克死了’之类的,所以跟着进去之后就没给这女人好脸色,而是回头对院长说道:“麻烦院长先把无关的人给请出去。”
院长可能也听到了些,所以二话不说就让这女医生出去了,满脸笑容的对黄古说:“您别见怪,她就是这个性子,但人是好人……”
黄古手一摆,制止道:“不提她,院长能不能也请你先回避一下,我和春花姐跟病人说点事情。”
院长在金河镇算是一号人物,因为全镇只有他这里能看病动手术,虽然只是一般的什么接生、割阑尾之类的小手术,但镇里这么多的人还得要把他巴结着,谁也难免有个小病小灾,所以三请四顾的时候很多。
加上他人又比较年轻,学历也高,虽然他本来就是因为作风问题才被下放,但不影响他在这儿继续物色稍有姿色的女人,所以他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被吹捧的时候多了,人自然也会很骄傲。
今天来找春花其实也是他的小把戏,祝权寿一死,他就无所顾忌,春花的姿色他早就晓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胜在没生个小孩,身材也不错,个中滋味只有作为医生的他才清楚,所以就打着照顾胡秀的幌子来诓骗春花,只要春花在医院里睡着,不管她在哪儿,总能想到办法让她就范。
但是自从黄古把从春花身边把他一把抓过去之后,又开着护矿队的警车,带着警卫专门送春花来镇里,他已经不敢再对春花起色心了。
在他看来,这个黄顾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而且他这么为春花着想,多半跟她还有一腿。
所以,他现在就只想早点把这事了结算了。
听到黄顾要求他也出去之后,便爽快的答应“行,没问题”后规规矩矩的离开,并说在下面的值班室给他把茶泡好。
院长离开了,小宋当然自然也是明白事理的,所以对黄古说自己去楼下值班室等,有事就喊一声,说完离开。
胡秀的脸色从几个人进来时的惊讶慢慢变得尴尬,到现在又流露了一丝感动,因为她看见春花带着一个床单包着的包袱,里面虽然主要是些衣服,但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多半是院长叫春花来把自己守着的。
胡秀其实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悲愤难受了,因为第一个男人离世导致她早早守寡,这次和祝权寿之间虽然也动了感情,认为找到了依靠。但是遇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大,还能支撑得住。
胡秀勉强一笑,对春花说道:“你……也晓得了?”
春花原本听院长说要来照顾胡秀的时候,心里是五味杂陈。
但她同样是女人,不管怎么样,只要想到祝权寿的死和临死前跟自己强行欢好的种种,却实在是对他恨不起来,而且她是知道自己被祝权寿那样对待的原因。
在这个贫瘠落后的地方,作为一贯逆来顺受、三从四德的春花来说,错的主要是自己,祝权寿只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才和胡秀搞在一起的,怪不得别人,对胡秀的流产住院也很惋惜,所以她心里对胡秀的恨意在来的路上就没有了,看到她现在的状况之后,春花就更加不忍多说什么。
“嗯,你先好好医病,等好了之后再说。”
“谢谢……”
黄古站在屋里却更加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妥,好像有点碍事的感觉,便说道:“你们先说会话,我去去就来。”
“哎……”
“要得兄弟。”
黄古下楼问了院长胡秀的情况,得知她是流产,不禁替祝权寿感到惋惜。
于是问道:“老祝还差多少钱?”
“不多,只有一千多,我把单子拿给你看。”
院长说完,赶忙就去把单子拿来递给黄古。
千多块而已,黄古便马上给了,也要院长写了个收据。
然后黄古再次来到楼上,从门缝里瞧见两个女人都在互相抹眼泪,时而安慰对方几句,心里不禁感到这世界真的好奇妙,两个原本应该是仇人的女人,却突然变得像失散了多年的姊妹久别重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