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复是一个国字方脸的老人，腰背挺拔，很有些大丈夫气质，可此时却被罗融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知该作何回答。</p>
古羽这才明白他们争吵的原因，忙问罗融道：“罗九哥怎么想到去查焦老爷子的底？焦老爷子毕竟是扬州士绅的领袖，融儿还是客气些吧。”</p>
罗融一脸桀骜的模样，气呼呼地道：“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怎么变得这样胆了？焦老头要为难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所以我爹才叫三伯父去托人调了他在吏部的旧档察看。这下揭了他的底，看他还如何嚣张。”</p>
</p>
古羽道：“老实，我真要想进扬州，焦老爷子也是拦不住我的。只是，这样一来大家撕破脸，不太好吧？”</p>
罗融见古羽有些迟疑，不禁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道：“叔，这一都不像是你的xìng格啊？我爹曾起你们在涡阳应付朱大人的经历，那时你是何等大胆，怎么今天却这样怕事？该不是你那个妹妹把你变成这样的吧？”</p>
古羽早知这罗融心思怪异，只好无奈一笑，道：“那毕竟不一样。扬州是我的家乡，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涡阳的情况是全然不同的。更何况，我这次回来，还希望能在乡饮酒礼上承认自己当年心蛊的法其实是一个谎言。如若人还没到，先得罪了乡绅，那又如何是好呢？”他一面着，心中便开始盘算起如何才能拉拢乡绅们。</p>
而罗融却更加奇怪了，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模样，“这么一，我越发搞不懂了。一个谎子而已，犯得着这么隆重吗？焦老头不也撒了那么大一个谎，这些年照样没事，还在扬州城内耀武扬威。这一次，正好让他知道一谦让。”</p>
古羽听闻此言这才明白，他爹罗九洪去查这焦文复的底，原来并不光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是扬州城中士绅之间本来就有的内斗。当然，古羽对扬州城的士人关系多少也了解一些，以焦文复为首的一些人，自称清流，和以石帮主、周大人为首的武人，泾渭分明。古羽、罗九洪当然都是石帮主这一派的，所以以前古羽多是和长乐帮人接触，极少和焦文复等人有什么往来。</p>
可是古羽心里很清楚，现在情况已经大不同了。经过去三年的名声累积，他自己已经成为天下知名的红玉先生，再加上周大人和玉霜的事，所以他的出现，必将直接影响城内双方实力的天平。所以他还没到扬州时，焦文复就提前来堵城门，很明显就是意在挑明态度，要把自己对扬州的影响降到最低。与之相反，石帮主让自己查史可法祠的案子、罗九洪调查焦文复，则是要主动来稳固和自己的关系。</p>
想通了这些，古羽便对罗融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在饮酒礼上道歉是我早已决定的事，也已向许多人过。如若再翻悔，天下人要如何看待我呢？可问题是，现在焦老爷子又不同意我进扬州，当然更不会同意我参加饮酒礼。他是饮酒礼的大宾，如若他不同意，那这饮酒礼也就不可称为‘礼’了。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我这次回扬州完婚，正好没有来得及请各位朋友。不如这样，再过几天就该过年了，你回去和你爹，我要在城里的得月楼安排几桌酒席，宴请黄太守、焦老爷子、石帮主、你爹，和各位当年的老友。届时，我自有话。”</p>
罗融闻言忙道：“叔要请客？那太好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和我爹，他肯定会替你出钱办这酒席的。”</p>
古羽头，道：“那就替我谢谢你爹了喔。”着，他过去摸了摸罗融的后脑勺，又回头去向焦文复微作一笑，便牵着香、霜二女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