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公主衣衫不整,坐地痛哭。
刘义隆捡起被刘义符扔在地上的寿阳公主的紫色罗衫,帮寿阳公主披上,道:“妹妹不要害怕!”
寿阳公主满脸是泪,仰头问道:“三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刘义隆轻声道:皇上一会定去文从殿议政,如今局面正乱,他肯定不会紧盯着你。我已通知义庆,叫他趁乱把你接走,你先暂时居住他府上,等风声过了,我们再想办法!”
寿阳公主含泪点头:“多谢三哥!”
刘义隆看着她,满脸爱怜,道:“不必多言,快梳洗一下,义庆很快就到了!”
宜都王府,刘义隆在灯下读《左传》,心情烦闷,眉头紧皱。忽然灯火一闪,一枚暗镖从窗外飞入,将一张字条钉到桌上,刘义隆跃窗查看,人影已无,他猜想所来之人并无恶意,只是想通知自己什么事情。暗思:此人在戒备森严的宜都王府竟然来去自如,丝毫不被察觉,真乃绝世高手。他当下不动神色,返回桌前,将手中攥着的字条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欲救江山、隔河看柳、玄武湖畔、三月初五,蓦然回首,灯火黄昏。刘义隆将字条在烛火之上燃尽,心想:这上面时间地点说的清楚,我姑且去看看。
三月初五当日,缠缠绵绵下起雨来,刘义隆也不带随从,黄昏时分,一个人打着伞在玄武湖畔漫步,因为下雨,湖边并无旁人,走了很久,远远见一粉衣女子举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向自己走来,上面绘有大朵的墨色牡丹。那女子靠近自己时,忽然间快速旋转油纸伞,伞上的牡丹渐渐连成一片、轮廓模糊。刘义隆感到头晕目眩,暗想:不好,着了道了。随后便人事不省。
等到刘义隆悠悠醒转,才发现自己身在马车之中,眼上蒙着眼罩,黑漆漆地看不清楚。自己并没有被绑,自己的双臂被一左一右两只强有力的手掌抓着。刘义隆试着挣扎,却丝毫不能动弹。
黑暗中,一个浑厚的声音道:“王爷切莫惊慌,我们带王爷去见几个王爷相识之人,只是事关重大,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海涵。刘义隆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一生身处高位,从未被如此对待过,虽然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可能还是好意,但心中仍是不平。”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戛然停下,刘义隆仍被一左一右两名大汉带入一处密室,下了楼梯,仿佛到了地下,那二人将执着刘义隆的手臂松开,刘义隆摘下面罩,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座偌大的地下密室之中,灯火通明,屋中正坐着三人,全部是当朝的辅政高官:司空徐羡之、中书令傅亮、领军将军谢晦,正是刘裕委托辅佐刘义符的几位顾命大臣。执着自己手的二人,一位是刘裕的亲信乌雀翎,一位戴着面罩,并不相识。徐羡之面目黝黑,窄条长脸,吊眉吊眼,向刘义隆跪拜道:“臣徐羡之见过宜都王”,傅亮面目斯文、谢晦器宇轩昂,二人亦跪拜行礼。此情此景,刘义隆纵然城府深厚、见惯风浪,依然感到心跳加速。
徐羡之道:“臣三人出此下策,请王爷来此,是盼王爷救大宋子民于水火。”他语言激动,声音颤抖,说罢,再次跪拜行礼。另二人亦追随他再次跪拜。
刘义隆忙跪拜还礼,说道:“徐大人、傅大人、谢将军都是我朝栋梁,辅佐我父兄建功立业、为我大宋江山劳心劳力,又何苦如此?”
徐羡之垂泪道:“先皇命我三人辅佐朝政,我三人无能,如今大宋内忧外患,皇上他,皇上受奸人魅惑,整日嬉戏,不理朝政。如今民不聊生、外敌虎视眈眈,我三人愧对先皇啊!”
傅亮道:“我们三人请王爷来此,就是想请王爷住持江山,我三人定当尽力辅佐!”
刘义隆接口道:“我何德何能,哪里能堪当如此大任,何况,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谢晦道:“庐陵王已反,建康危急,其他皇子皆幼小,只有王爷能当此大任啊!王爷要为江山社稷考虑啊!”
刘义隆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三位大人不必再多言!”
徐羡之道:“我三人冒着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危险,恳请王爷出山。我等已不能再回头,还请王爷答应。”
傅亮道:“王爷不知,还有一事颇为蹊跷,在狼居胥山,先皇虽然受伤,但伤势并不是很重,立当今圣上为储后,先皇突然暴毙,当时只有皇上一人守在身边,并无他人在场。为皇上看病的御医全部暴毙,那时王爷不在京城,这其中的一系列事情都可谓玄之又玄啊!”
刘义隆讶然道:“不可能,不可能,大哥不会这样做的!”
谢晦道:“若王爷肯答应清理朝政,我三军将领都将听从王爷差遣!”
刘义隆摇头道:“无论如何,这弑兄的罪名我都是不背的!”
徐羡之听他语气松动,忙道:“王爷所言极是,那就由我等先清理朝政,然后再迎王爷回朝。”
刘义隆道:“今日之事,我刘义隆绝不会泄露半句。”
乌雀翎道:“还是由我送王爷回府吧!”
刘义隆点头道:“多谢乌将军。”
第二日,刘义符隆悄身返回自己的封地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