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本是极美的,她的美原本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华贵之美。但此刻,她穿着长裙,缠着头巾,挎着装满青芽的菜篮子竟也显出一种向下小妇人的小家碧玉。她的额前挂着薄薄的汗珠,这些汗珠凝住了她的几缕发梢。但她并没有去擦拭这些汗水,反而和农庄里的妇人有说有笑着,大大咧咧朝这里走来。
苏灿一个愣神,差点没有把住方向盘。好在坐在一旁的老大爷詹姆士一脚踩下刹车,才避免了拖拉机撞向人群。
“你这个呆子,呆头呆脑的,自己老婆没见过啊!”詹姆士没好气地在一旁笑骂道。
苏灿尴尬地擦了擦额前的汗,连忙对詹姆士赔起了不是,这副憨傻的模样反倒惹来了女人的一阵嬉笑。
“苏!车子修好了?”
苏灿跳下拖拉机,点了点头:“修好了。”
“那我们也该启程了。”
詹姆士在一旁问道:“这么急?马上就要天黑了,你们难道还打算赶夜路不成?”
女人说道:“我们在您家里叨扰许久了,也该告辞上路了。”
“天都黑了还怎么赶路?还是在我们庄子里住一夜吧。”詹姆士挽留道,“我们这有不缺你们小夫妻两个一口吃的。”
女人面颊微红,又是显出一阵娇羞,这让苏灿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会演戏,这份演技拿几座奥斯卡小金人实在绰绰有余。
旁边的几个妇人也劝道:“是啊,天都快黑了,你们还是明天再走吧。”
女人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苏灿此时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奴仆”,“主人”说什么他自己就应什么。
很快,庄子里又燃起了炊烟。闲来无事的苏灿坐在农舍旁的大树下,呆呆地望着远方的夕阳。
女人先是跟一群妇人们叽叽喳喳聊了一会儿,然后,她看到了正在发呆的苏灿,于是提着裙子缓缓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呢?我的‘仆人’。”近旁无人,女人随意地坐在苏灿身旁,表情也恢复了高冷。
苏灿随手拔起一根草,在手上绕着。
“我,没想什么。”
“知道吗?刚才在菜园里的时候,这里的一个小妹妹一直在说你是个呆子,还问我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说话都不利索的呆子。”
苏灿瞥了女人一眼,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你,似乎,爱演戏。”
女人轻轻一笑:“活在这世上,谁不是在演戏?只不过有人把戏当成了真,有人把真,当成了戏。”
女人的话饱含深意,但苏灿并不想跟这个女人谈太多真真假假,实际上作为一个被人完全把控的存在,他跟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女人倒是先开了口:“你为什么从不过问我是谁?”
“你是主,我是仆,你不说,何必问。”苏灿淡淡答道。
“那你似乎也没告诉我你是谁。”
“你根本,不在意我,是谁。”苏灿接着答道。
女人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家伙,看样子你根本就没有伤到脑子嘛。所以,你这结结巴巴又带有口音的说话方式,是因为刚刚才学会说话吧。”
苏灿微微一惊,手中的嫩草也被瞬间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