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湖之西,荒漫之野,绿草绒地。道者端坐与二童讲了宇宙源出、六界分别、古往史载。此类事巨细难分,道者略讲了半柱香时间,也不再多言。修法先修心,道者炼二童心性已有两年,如今教导功法,正是水到渠成。
道者正色言二徒道:“开识之课已毕,吾可传你们修道功法。在此之前,吾有一事要告知。往日,你二人每每问及你们父母详情,我皆不曾答。如今,你二人情志已现,当是时机。不过,此事悲伤,你二人亦可选择年长时再知悉此事。不知如何?”
二童对视一眼,玄一笑道:“师傅,你难得如此正经。莫不是,我二人父母还是什么魔头妖物不成?就算如此,也快说来解了我心中大难。”道者点头语道:“你们母亲乃天道宗之琴叶道姑。乃心慈性柔之人,也爱你们极深,故亡身前托我照顾你们二人。你们父亲乃岐山百里远,东方浪塘山一富贵大族子弟,名豫明晦龙,也算至情至性之人。”
玄一问道:“原来,师傅与我母亲乃是同宗同门。不知吾父母因何而亡?”道者:“当年,岐山东方二百里处有一浪塘山镇,镇中几月死了千人,皆被吞吃元气而亡。那地方人查不出真相便请天道宗高道去查,琴叶道姑也随行前往。也在那浪塘山,琴叶道姑与豫明晦龙相识相爱。一番查访,高道查出杀人魔者乃豫明冀豪,便是豫明晦龙之堂弟。将豫明冀豪诛杀之后,诸道回了山门。琴叶道姑与豫明晦龙相约,三月后中秋,男方前往宗门提亲。不期,那时琴叶道姑已有身孕,且腹中胎儿不足一月,已成元胎吸纳母亲精气。此乃魔子之兆,琴叶道姑这才知晓豫明晦龙也是魔修之人。道魔不容,惧怕你二人被宗门长者发现,琴叶道姑发信请豫明晦龙前往岐山后山,一同私奔。天数早定,他二人刚至后山,你二人二月元胎便降世。魔者初生引来雷罚,他二人行迹败露。一场大战,豫明晦龙身死,琴叶道姑将你二人托付与我,也殉情撞石而亡。”
二童闻言,内心翻江倒海,满透心凉。本以为自己身世再差也便是哪里穷苦人家遗孤,未曾想自己父亲竟是魔者。二童沉默,皆没了话语。道者搂二徒入怀,安慰道:“怎了?有何想法便说出,莫要憋在心里。”玄天意气沮丧,苦着脸道:“想不到我二人竟是魔子,如此我们长大岂不是也要为祸世间。若他人知晓我们身份,岂不是都要为难我们?”
道者言玄天道:“魔者善良之辈,也是多有。道者凶恶之徒,也不少见。别人是否爱护与你,非凭你之出生,而看你之作为。玄天,日后成圣成德,可报父母生育之恩,也自有生灵敬仰。”玄天即点头。
玄一不担心什么魔子身份,只是听闻父母乃是因为自己降世而遭死劫,心中愧疚,叹道:“若不是我们二人出生,我们父母也不会死。”道者回道:“玄一,万事因果所造,非你二人之过。豫明晦龙刚强而自愎,修魔功而伤生灵,恶报早定。至于琴叶道姑,乃修道之心不坚,心柔而杂,前尘命数障碍,也为天数。”玄一叹道:“天数?自有天数,人力难回,如此人生有何意义?那我二人的天数,岂不是真如那巫婆所言,要克死师傅,为害苍生?”(……)
道者呵呵一笑,道:“既有定数,也自然能改。前身因果不假,但也可种改良之因,得改良之果。你二人是我好徒,日后必超过为师更成圣贤,以扬善传道于三千。”玄一点头,又恼道:“师傅,天下人为何一般愚蠢,明知路错,死不回头。如豫明晦龙修魔吞人,此乃难途,他却偏要行,害人害己。”
道者摇头道:“玄一,万事因果,无一丝一毫差。万灵之初,定繁衍生存之律,其根在平克和谐。人为万灵之长,多心智神,即多六欲,故爱贪欢性好强。修道即是要化人性,求真理,得超凡智慧,不至恶途轮回。”玄一向道者怀中拱了拱,喜道:“师傅,如此说来,世人都应该修道。那种地的也不种粮,经商的也不卖物,都埋头山中修道。呵呵,如此天下大乱,生活也不保,尽喝西北风去了。”
道者呵呵一笑,又道:“非也。吾何曾说过,修道便要山中而修,便要不做农务,不做商贾?种地、经商,五行八作,天下百类,皆是修道。只是,要心中明道才行。比如,那经商之人,买卖公平,又能钱财施善,心量宽阔,不重钱财,那便不穿道衣,也是好道。又比如,那修强之人,若能除暴安良安定一方,胸怀仁义,那便不念经文,也是好道。再有,耕田之农夫,若能团结四邻、互相助善,使得一方和睦,也成大德圣贤呀,纵然不拜香火道祖,也称好道。”
玄一心喜,如获至宝,自得其乐。玄天迷糊道:“师傅,你这话有些糊涂。照你这说法,那庙里的和尚,若是好好念经行善,也算是好道士了?”道者一笑,点头道:“道和佛,只外相分别,行法不同,实内中一如。皆寻求真理,修超脱凡尘。若那佛成,也可称好道士。道士修好,也称佛尊。”
玄天听得瞪眼,玄一捂住道者嘴巴,嘘一声,笑道:“嘘,师傅莫说此话,若是被天下庸人听了,定要是痛声大骂与你,既侮了道,也蔑了佛。哈哈哈。”话毕,玄一一扫心霾,兴高采烈拽着玄天,又欢快跑走。
道者见二童跑去,心说玄一天赋,自是非常,说一法,她通百法。而玄天天赋平平,说十法他也不得一法,如此二人道途根基差别,将与日俱增。如此,若不得机缘排遣,玄天日后介怀,恐致魔染。思及此处,道者叹息:道心而往辜何存,苍天有命难为修。天地不容亦道生,一子圣德一子魔。道真无情也。(此中“无情”,指没有分别,非道无人情之意,乃用公平的心态、用真理的规律对待万灵。)……
黄昏余下,柳树拂暖,道者端坐神游修神。眼见黄昏,正是饭时。远处野地,忽飘起炊烟袅袅。微微一笑,便走了过去。
那二童玩耍,看到几片地瓜田,四下也无人看管。动手挖了一抱,捡了些干草树枝,点起篝火烧烤。二童拢了草堆坐下,眼盯着火堆,馋的直流口水,道者一旁坐下,二人也未曾注意。玄一兀自喜道:“嘻嘻,此地瓜个个胖大,烧熟定是香甜。那帮渔民无礼追打我等,如今正饶了它几个地瓜当做利息。”
“哦,偷人东西,还能讲出理来。”道者轻声一吓,二童“呀!”一声,都一屁股蹲在地上。玄一看到道者,眼珠一转,先告一状道:“师傅,道士要光明正大,你藏步敛声躲来吓唬我二人,岂是高人所为。”道者呵呵一笑:“你这小娃,道理却多。白日光他,又不是门中厅堂,还需高声报号,你心馋地瓜虚了耳目,反倒怪我。白日偷人地瓜,你莫不是又想挨打?”
玄一躲远几步,笑道:“师傅,这地乃是自成,所长地瓜也应归天下人所有。我挖几个吃,也算不得偷。”道者一笑:“错便是错了,还狡辩。地是自成,地瓜却是人家栽种养护。修者七条,戒盗、戒杀、戒嗔、戒贪,自律、自醒、自悟。今日牢记,下次再犯,定赏你戒尺。”“是是是,师傅说的是,以后吾不拿便是了。师傅,你虽情薄,徒儿却心善。此中地瓜亦有小徒孝敬您的嘞,耐心等着,自有香熟地瓜吃。”玄一嘻嘻一笑。
道者一旁掏一串念珠,念一句经,转一颗子,如此闭目养神。未等片刻,地瓜烧的焦黑,二童急用树枝将地瓜拨出,拿几张地瓜叶各包了一个,拨开呼呼吹了几下,抱着啃了起来。地瓜熟烫,二童烫的呼口,又咬了几口,发觉里面确还是硬邦邦。二童对目,玄一嘟嘴道:“弟弟,我这地瓜里面还是硬得,没有熟透。你那如何?”玄一也摇头,说道:“也是生硬,只外皮熟了。”
玄一将地瓜扔到地上,恼道:“此地人笨,长得地瓜也傻,怎么外面烧的焦黑,里面却硬。不如,再挖几个来试?”二童扔了地瓜,舔了舔舌头,又看向那田地。道者训道:“你二人找打,生熟且一同吃,岂能浪费。玄一,吾刚说修者七条你便犯,是否师傅太过仁慈,不打你戒尺,你便记不牢?”玄一吓得捡起地上地瓜,讪讪笑道:“师傅我开玩笑呢,我且吃呢,吃呢。生的我也吃,不劳您再动金手。”
二童苦着脸,极不情愿吃那半生不熟地瓜。道者看一眼道:“明火乃是生火,难烤熟地瓜,火烬熟火才能烧熟。将地瓜拿来让我一试。”玄一把地瓜交上,笑道:“师傅,你是不是饿了,这个没熟透,不好吃。”
道者手显微蓝,只一息便以三昧之火将地瓜烘熟。玄一轻轻拨开,见内中金黄沙软烂熟,喜的将其它地瓜一股脑都堆在道者面前,言道:“师傅,你这手上的火倒是厉害,再试几次。”道者看一眼地上地瓜,只一拂袖,那满地地瓜皆冒白烟。二童手一捏,个个松软,熟的烂透。
玄一抱着道者胳膊,缠道:“师傅,你这是什么火,如何如此厉害?”道者道:“此乃三昧之火。火分阳火、阴火。阳火有生火、熟火、天一火、天二火、天三火,一直到天无火。阴火有冥火、灵火、地火、一昧、二昧、三昧一直到昧无火。等级越高的火,毁灭力越强大。”玄一道:“师傅,那此火能否教与我二人,日后我们煮饭便方便太多。”
道者点头道:“吾之三昧,乃道心炼出,也是活物,可送你二人两颗火种。你二人天生带有灵脉,早该有神能。之所以不显本领,乃因我封了你们全身灵窍。自今日起便解你们封印。”言毕,道者双手按与二童天灵,以磅礴圣气驱散二人体内千百道禁制。二童身绽霞光,一瞬解了封印。当下,六感强了千倍。眼可观十里之远,耳可听地虫啮土之音,体能也强数倍。
玄一喜道:“我便说我不是凡人,怎得跟常人家孩童无异,原来是师傅搞得怪。”道者:“那时你二人年幼,师傅废了丹元,道法尚浅,带你们行走世间,若遇世间修强、山中狠怪要吞你二人命元,难以护持。故封了你们灵脉。你二人伸出手来,我再送你二人三昧火种。”
二童伸出手去,道者手凝两朵蓝色九瓣莲花三昧火种,自放入二人手中。二人只觉温热一瞬,那火苗嗖的窜到了体内。此时,二人神奇察觉那火苗沿着筋脉走向,自窜入自己体内丹田之处盘踞,与自身灵气相依相生。
玄一讶道:“师傅,吾能看到自己体内经络脏腑,此是何故?”道者回道:“你二人为魔子,灵脉畅通,自带阴阳玄眼,可观常人不查之物。荒野孤魂、万灵之气、天象之变,皆能看到。”玄一细一瞧道者,又喜道:“哈哈,我一眼便看透师傅身体。师傅身体果然丹元不存,只脉络里藏有灵气。只是,师傅脑袋上怎有九朵漂亮的金花,九朵金焰,为何我和弟弟没有?”道者:“头上那五瓣之金花,燃焰之金团,合称花鼎。凡人皆有花鼎,金花是道根,金焰是仙脉。普通人多为三花五鼎,资质愚钝者可少于三花五鼎,比如一花五鼎、二花二鼎等。天赋非凡者则多于三花五鼎,比如你师傅便是九花九鼎,乃是天赋最强者。至于你二人,乃是魔属,没有花鼎。”
玄一不悦道:“合着我们还是妖魔,连人也算不得?”道者一笑:“你们父母都是人脉,你们自然算是人类。只是,你们命格不是常人,乃是天地不容之格。你们不受天道约束,乃是天地异数。尤其玄一,你乃是天地不容至尊之格,日后成就无可限量。故吾名你玄一。”玄一听了欢喜笑道:“原来,师傅这么瞧得起我。我也自觉我非凡人。师傅,我们既已开了灵脉,也得了三昧,再传我们几门仙法练练。如此,也能帮师傅降妖捉怪。”道者一笑:“你这小徒天生猴急的个性。为师自有安排,先传你们纳灵的基础本事。等你们熟练了灵法,吾便挑选几门神功,传授你二人。”
……
三人吃了地瓜,二童学了纳灵之法,又耍了一会。眼见天边云烧,晚霞如血。站在土岗,玄一看的欣喜,回头看着道者喊道:“师傅,师傅,啊,好红的太阳。我要即兴来诗一首,你听好呀。”道者呵呵一笑,“你作吧,师傅听着。”玄一摇头晃脑,笑道:“啊,一轮夕阳如火球,烧得半天红彤彤。玄一看的流口水,只因晚饭没吃饱。哈哈哈。”
道者一笑:“你没吃饱,喊话的力气倒是大。吃了三个地瓜,还不得饱。”玄一笑道:“师傅,地瓜没有烧鸡抗饿,吃了片刻便又饿了。”“此间哪里寻什么烧鸡,便忍着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回潼湖边正观一场好戏。”道者。玄一笑道:“师傅,你不是说你打不得凡人。如此回去,又要遭罪。这番我和弟弟也有了本事,你把那水火真符画几张,让我们用火烧、水淹,教训那些渔民。”道者摇头道:“此番有天降神兵相助,无需我们与那些渔民交手,去看便是了。”“那这番又有好戏看了。”玄一。
三人返回,远瞧那方柳场沙地,祭祀诸样备好。那孽佛道正与几个弟子商议祭祀的流程。如此活祭,也是简单:第一步,摆几十筐盘瓜果鲜蔬、几百具猪牛羊心肝,送于河边,先喂了河中妖神半饱。一边烧些请神奉仙的符,还感恩那龙妖。第二步,把各村点来的二百童男童女捆个结实,用竹排运到潼湖让龙妖吞吃。第三步,烧些阳纸,作一场祈福托生的法会,也就了了。
如此,那些出了孩童的家人,一个个面色戚哀,一群蹲在地上说三两句闲淡的话,互相排遣几句。那些帮工的渔民,架了几口大锅,烧些面汤杂菜一众各吃了一碗当做晚饭。
天色正红,一切妥当,那老道点燃香烛,神情严肃正要作法。东方半空,忽飞来一群青袍道者,约十五人。那方道者个个衣缕仙华,腰佩灵器,背神光宝剑,踏风而行,气势不凡而来。
见又来一拨道士,恐干扰了祭祀,那渔民长者愠怒,拄着拐杖领了一帮村名,各拿着棍棒、鱼叉、爬犁等物,气势汹汹去赶。然此回来的道士,却不比青天道者性柔。那些渔民提起工具刚施威,来道便各自提掌打来,但见那掌气黄的、白的、绿的、金的各样强悍,把那数百渔民打翻倒地,有的飞出几丈远。吓得满场人托胳膊拽腿,连滚带爬,口喊救命。那村中长者也吓的魂丧,拐杖也不知丢哪里去了,双手扒着沙地,哭嚎不已,拼了命爬了走。
远观真切,二童捧腹大笑,乐得拍巴掌,玄一笑道:“打的痛快,可算替我除了恶气。师傅,这便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这帮撒泼的渔民,还得打他们个人仰马翻才管用。似你妇人之仁,当真矫情受罪。”道者点头:“有几分道理。玄一,你瞧这新来的道者,便是天道宗之道,也是吾与你母亲往日同门。”
二童听惊,玄一仔细观那方道者,又看一眼道者。只觉,天上仙道与地上贫道之别,嘲笑道:“哇,同是一门而出,你这衣着气派比人家差的太远。人家皆仙姿绝顶,踏风而行,宛若神人。师傅却破衣烂衫,吃一顿饭也要当了神剑才还的上。小徒不幸,错投了名师。”道者一笑:“你倒是喜欢挖苦师傅。你看,那领头的女道姑道号皇天,更是高手。当年,为争夺圣选之位,吾曾败她,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三年已过,她之本事恐怕又强不少。”
二童抬眼,但见那皇天道姑,乃是玉面粉琢,水眸含莹,身姿轻柳,亭亭玉立二十芳龄之绝色仙人一般。玄一笑道:“师傅呀,这道姑绝色仙容,天上仙女下凡也难比。那时,山门之上,你也正青春年华便不曾倾心,焉忍心败她?”道者一笑:“你这小徒,人小心大,什么话也敢说。皇天道者,人名神女皇天,她身负上古神族血脉,天生强悍。休看她容貌绝色,脾气也是少见的冷,常人与她也说不得三句话,也要被冷的心寒。故已三十龄,也不曾有人倾心,更没有婚配。”
玄天奇道:“她有三十?我看十八九也算多了。”玄一也是点头。“一则神族血脉自是寿长,第二她功体厉害,驻龄也是自然”道者。
高道出手,那帮渔民躲远。皇天道者即横眉冷面,启丹口,命道:“尔等刁民,吾等前来帮你们除妖,却棍棒伺候,当真恶徒。再敢冒犯,让你们尝十倍苦果。如今,我等要动手除妖,给你们一炷香时间退去十里外避难。否则白丢性命,自家承受。”
那方渔民当下心乱,一则此番来的道士当真如仙道临凡,或真有降妖神能。二则更担心万一他们降服不了龙妖,搅闹龙妖发怒。这一场祭祀也白毁,又如何是好?当下,众人站到那红毛孽佛道旁,请他做主。
孽佛道也不敢放肆,上前稽首,恭敬言道:“在下孽佛道有礼,不知诸位哪方高道前来降妖?”那神女皇天打量一眼孽佛道,喝道:“吾等乃岐山天道宗门人,闻此处有上古龙妖,特来擒拿。你这道既无本事降妖,一并退下,莫做我等累赘。”听天道宗威名,孽佛道自是敬仰,又回道:“既是天道宗,自是降魔有术。然老道受着一方仰仗,也不敢卸责。若你们斗不过那龙,她便要毁这几十里地界,这方百姓只得饿死。如此,恕老道无礼,且试尔等本领。”
言毕,孽佛道面紧,浑身紫光一片,似神灵附体,气势比与道者比斗时更强了千百倍。但见,老道涌动真力,浩发玄气,冲的四野动荡,方圆地裂。一旁百姓,吓得退避远处。起动真元,老道挥金杵即冲高道打去。见状,皇天道者神情如冰,缓抬手,命左右道者退下。自家站定,玉手纳极力,隔空随意对出一掌。皇天道者掌气红光,好似实体血色,速快越空而穿。孽佛道神目也看不真切,顿胸口中掌,仰天呕红,好似一叶飞落。
道者不动神色,一掌败敌,高下立判,四面惊诧。孽佛道吐血落地,也不甘心,又双手合掌,眉紧面板念自家真言,道:破,朝,乾,罡。真言孕法,神功再显。孽佛道体出红蓝二气,分天地于火、冰二界。如此更奇,那老道体分二色,众目之下,有陡然分裂,成左右一红皮、一蓝肤,二位孽佛道者。
“师傅呀,乖乖了个神。这老道还会分身法呢?”玄一惊道。道者呵呵一笑道:“老道毕竟有些法门,此乃地道分身术,凭师傅之功也做不来。”
孽佛道分出二体,各比前身强悍百倍,即左右开弓,一者出玄凤火掌,烧半边天炸开,一者出天龙冰掌,冻半边天凝冰。威悍至强二掌,陨星之势,天降纷落打向皇天道者。道者脚步一点,退十几丈躲下,不屑道:“雕虫小技,不堪一击。”言毕,道者单手擎天捻二指,化一道天锋剑芒,左右各劈一刀。
天刀锋芒强千丈,封神落魔,只一招而已。当下,红蓝二孽佛道,火灭冰碎,自天上落下,又合成一人。老道落败,落地大吐几口内血,自掏几颗灵药吃下护命。弟子急上前搀扶,那老道颤巍站起,看皇天道者叹道:“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老道修行一生,自觉艺高,不期出门五十里地,就败了两场。道姑神能,吾一招也不能敌。自当退下,让能者降妖。”
孽佛道向诸道赔了礼,便回头吩咐众百姓躲远,让道者降妖。那方百姓也见了皇天道者神威,个个欢喜,慌张跑回家中,拿了些家中值钱物件,牵了牲畜,拖家带口向十里外撤去。
观皇天之强,玄一拽道者胳膊,喜道:“师傅,皇天姐姐,真乃强者。吾以前觉得你术强,如今与皇天姐姐一比,你比不得人家半分。如此,我错拜了名师,应去拜皇天姐姐为师才是。”道者一愣,笑道:“你这小徒,又说胡话。这皇天三年前还是我手下败将,你怎忘了?”
玄一笑道:“英雄何提当年勇。那时,师傅你还有元功,如今没有元功只有灵法,焉比得了皇天姐姐。我看师傅每次斗怪,费尽心思,豁出半条命去才得以弱胜强。皇天姐姐却是真强,对敌毫不使用其他巧计,这才是豪杰呢。”
道者笑道:“唉,你倒是好高。只是眼睛看的不明,不知何为真法。你想拜皇天为师,一来她之功体未成一派,难承师责。二来,她也是好强之人,此年华正是修炼进步之时,她断不会收你。你还是在我手下好生待着,他日再找你的明师去吧。”“唉,师傅与皇天乃是旧相识,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她收下我。师傅,你且一试,莫耽误了你徒弟好前程。”玄一嘻嘻一笑。“好,等皇天斗完妖龙,我便与她一说。”道者呵呵一笑。
那方百姓皆已离去,皇天道者与其他道者商议完毕,即开始收妖。而那孽佛道也想看道者降妖之术,也站不远处观战。
诸道各站阵脚,皇天道者踏地飞起,空中双手结印,纳乾坤之力,画一道镇魂强音符,口念法言,顿喝一声:“溆!”一言发出,强音之符,好似一只三里大,金色透明神钟于潼湖之上发出震天之响。
二童魔体被那法言干扰,也感觉神魂皆颤,难受至极。道者随手化两道玄光护罩,护住二童。玄一清醒过来,奇道:“师傅,此乃何术如此厉害,震得我差点死了一般。”道者:“此乃古源万化,六十四真言。每一真言皆威力无穷,运用的好,移山倒海,裂天毁地。皇天以此真言赶那恶龙出水。她之法术并不算强,也只有如此威力而已。”
玄一耻笑道:“师傅,你这话倒是傲慢。那你用此真言,比得皇天姐姐如何?”道者回道:“吾用此真言,可移千丈高山,可化十江之水,可翻地狱黄泉。”“哈哈,哈哈,师傅,你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师徒缘分,说起大话来,一般的没有谱。”玄一以为道者自捧,忍不住笑的岔气。“为师所言为真,日后你见识了,便该笑话自己无知。”道者一笑。
玄一又嘟嘴,恼道:“师傅,既有真本事,也舍不得传我们几样,如此小徒想为你扬名也难。”道者笑道:“吾之本事,早晚尽数教你,你急甚。要学高级道术,需开道心三脉、道心三门、道心三山,如此,才能运用。你才几岁龄童,道心也未有,纵然我能教,你也学不得。”玄一:“师傅,你也说我非常人,那吾需几年才能学会?”“少则三年,多则五载。你七岁多时,应能学为师八九成本事。”道者。
玄一听了即喜滋滋,心说七岁多也不算太晚。玄天也问道:“那我呢?”道者看玄天回道:“你与你姐姐不同,你早晚也得我之真传。至于多少时间,吾不能告知你。”“嘻嘻,弟弟,莫听师傅胡编,我学得你自然也学得。”玄一。此时,道者回头:“你二人抬头,那妖龙要现世了。”
法言扰神,湖底匍匐恶龙耐不住愤怒。当即龙眼血睁,龙牙龇寒,自水底猛窜而出。远见一声震天吼,潼湖水流翻滚汹涌,水涌炸天百丈水瀑。水瀑落下便见一红鳞孽角、如山之巨耸,威风凛凛之恶怪。玄一和玄天初见上古巨兽,看得目瞪口袋。十里外百姓站在高处,远远也看得见那恶龙如同小山似的站着,更是心寒。
正是,最后一帧落日,血红之日映照妖龙,正画一幅——龙吞血阳啸天图。有诗为证:
十里潼湖千丈深,乾坤水中把神藏。
困龙万年将苦熬,恨出化灾蹈风浪。
躯盘百丈似山高,不朽金鳞铸甲强。
七缸血眼染天赤,五杈棘角四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