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和酱起初的担心纯属多余,等到这两个偷了铃木小饭盒的人出来转一圈,把油箱加满以后,回到代代木的录音室,中村正人还在那呼呼大睡。
两个做了“坏事”的人相视而笑,岩桥慎一把车钥匙放回原处,拿起留在桌上的小纸条团了团丢进废纸篓,小声对美和酱说:“你走不走?”
美和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走。”
通宵过后,唯有回家去补觉才是正途。
清早七点,车站到处是宿醉狂欢过后,顶着一张浮肿的脸的人。同样一脸倦容的岩桥慎一和美和酱,大概也会被当成是通宵狂欢后清早归家的人当中的一员。
在这些清早归家的人当中,不乏从周五晚上起就泡在东京没回过家的。
现如今地价昂贵,东京都内的地皮已经炒到了让人望而却步的恐怖数字,普通上班族想要在东京有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如同痴心妄想。
市区买不去就去买郊区,连郊区的地价都炒到难以承受以后,地产商们又开始鼓励买房一族们考虑东京周边的卫星城市。
在新宿上班,却在神奈川、琦玉、甚至宇都宫买房,这样的上班族越来越多,一到假日,懒得回家一趟再到东京来潇洒,干脆就在东京住两天酒店,周日一早再回家。
全民炒地皮的背景,滋生了一种恐慌,现在不买以后更买不起的紧迫感,把人逼到付出全部身家,背上几十年贷款,在远离东京的郊外买房的境地。为此哪怕每天花上几个小时用在上下班的通勤路上,也仍旧无怨无悔。
岩桥慎一在车站和美和酱道别,随后返回自己的公寓,像是刚刚考完试的学生那样,放轻松睡了一觉。
一通大睡之后,再睁开眼,已经快一点钟了,有一条传呼,打过去,是渡边万由美。
“我刚睡醒。”岩桥慎一对她说。
电话那头,渡边万由美表示理解,“回去以后通宵庆祝了吗?”
“宾果,说对了。”
岩桥慎一问她,“有什么事吗?”
“下午,到事务所这边来一趟,行吗?”渡边万由美问,“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岩桥慎一了然,多半是关于乐队后续签约的事,答道:“行啊。”
挂了电话,岩桥慎一打开冰箱检查了一下存货,自己煮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吃完饭,钻进浴室冲了个澡,刮刮胡须,收拾的差不多,两点十分,从家里出发,往U-MIZ在六本木的事务所前去。
一进渡边万由美的办公室,就看到角落小会客室茶几上的葡萄酒和两只阔口玻璃酒杯。
岩桥慎一不禁一笑,“又要庆祝吗?”
渡边万由美起身,走向他,“拿了冠军,乐队出道的事也近在眼前,当然要庆祝一下。”
“那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有心要庆祝,岩桥慎一也没话说。何况,发生了好事就碰杯庆祝,这是他还在渡边制作时,跟渡边万由美之间的惯例。
渡边万由美旋开葡萄酒的塞子,往两只杯子里注入差不多分量的葡萄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岩桥慎一。
两人轻轻碰杯,将这庆祝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这一杯,岩桥慎一随口说:“真是好酒。”
渡边万由美听了,露出个微笑,问他:“那要不要再来一杯?”
“行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周日,稍微喝一点无妨。”渡边万由美说着,又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了酒。
岩桥慎一接过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她手里的酒杯,“那就再来一次吧。”
第二杯喝完,渡边万由美看着他,“还要再来一次吗?”
“下一次还是留到再有好事发生的时候吧。”岩桥慎一说,“再喝下去就不是庆祝,而是下午就端起酒杯来的颓废生活了。”
听他这么说,渡边万由美莞尔一笑,“也是。我有预感,很快又能再发生什么好事。……昨晚比赛结束以后,你和吉田桑中村桑大概喝了不少?”
“那倒也没有。”岩桥慎一把酒杯放回去。
“和我这么举杯,就是喝两次庆祝酒了。”渡边万由美语气轻松,“不过,你和吉田桑中村桑是伙伴,和我也是伙伴。”
“那当然了。”岩桥慎一开了个小玩笑,“再说,你这里还有这么好的酒。”
渡边万由美也放下酒杯,冲他伸出手来。
岩桥慎一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庆祝方式……”渡边万由美面带笑容,“你和吉田桑中村桑有你们的庆祝方式,不过,我们两个的话,还是握手比较好吧。”
她不动声色,给了个小小的软钉子。
岩桥慎一听了这话,耳朵一抖。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这样也好。”
“接下来就继续合作愉快了,慎一君。”渡边万由美看着他。
同样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与伙伴,但是,渡边万由美不能,也不会像吉田美和那样随心所欲的行事。
两只手握在一起,过了一会儿,由她率先松开了。
“一共有二十六家唱片公司表示出了对乐队的意愿。”渡边万由美转而说起正事,“你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