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头也不回,只冷冷道:“承蒙二爷谬赞,静茹可当不得这个虚名。二爷是见识过大作的人,何苦要嘲讽我一个女流之辈呢?”</p>
凌玉棠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双臂却将她箍的更紧了几分,轻声的哄着,“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成,这么晚了,屋子里又没有生火,墨汁都快凝冻了,明儿再画吧!”</p>
赵姨娘秀眉微挑,扭过脸来看着凌玉棠,“爷若困了妾身喊了白芷过来服侍您上床休息吧,妾身还得继续画呢,可不能歇下。”</p>
凌玉棠微诧,捏了捏赵姨娘的手,惊呼,“手都冻成这样子了,还画什么?”</p>
赵姨娘将手从凌玉棠掌心抽出,脸色冰冷如霜,“妾身不做画,哪来的银钱买炭火?”</p>
凌玉棠松开她,背手站起,“怎么回事?难道你一个姨娘谁还克扣了你们屋的炭火钱?这大冬天的晚上非得自己作画卖了钱才能生火?”凌玉棠背手在那里走来走去,“这话若是传将出去,我凌玉棠颜面何存!你说吧,你是不是跟了我凌玉棠真的沦落到要靠卖字画为生的地步?”</p>
赵姨娘就赌气将手中画笔一掷,墨汁四溅,扭过脸姨娘忿然道:“我做字画换钱补贴家用怎么了?我靠自己双手挣钱我说到哪里去逗有理。爷别不分青红皂白在这里责怪妾身损了您的脸面,要怪,就怪正屋的那位!是她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为难我们屋……”</p>
“静茹,说话主意分寸。”凌玉棠沉声提醒,“秦蓁她是受了娘和我的托付掌管这个家,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说她就是你的不对!歇了画笔,不就是买几筐炭吗,这钱我来出!”</p>
赵姨娘拍案而起,“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向着她来指责我的短!她是当家主母,手中握着财权,她要怎样为难我们屋,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赵静茹也不会落魄到内院生存还需要爷的接济!被其他姨娘们知道了,指不定如何奚落我!”</p>
凌玉棠有些愠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跟我置气?”</p>
赵姨娘紧咬着唇,目光愤愤的瞪着面前一筹莫展的凌玉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僵硬的背过身去缓缓坐下,继续拾起那根画笔,重新绘画,清瘦的脸上一片肃穆。</p>
凌玉棠从侧面看着赵姨娘脸上那清冷和疏离,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走过去,从后面再次抱住赵姨娘,闻着她发髻上淡淡的幽香,目光温柔,继续哄劝,“好了静茹,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已经夜深了,你再不睡,对身子不好。”</p>
赵姨娘不理,鼻子里微微哼了下。</p>
凌玉棠就揉着她的发,又哄道:“你这执拗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呢?倘若你稍微效仿韩姨娘柔软一点,又或是效仿方姨娘圆滑一些,别人也不会这样处处针对你,更何况,秦蓁本就是性格绵软的人,这几年她当家,上下老少没有不夸她贤惠的。”</p>
赵姨娘目中露出失望,纤细的手指握得那根毛笔微微颤抖,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眼都不抬的冷冷一笑,“多谢爷的好意,爷若困了先就寝吧,我一会就喊了白芷进来伺候。”</p>
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心口,凌玉棠霍的一下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说,背手就朝外大步走去。直到木门被摔得砰一声巨响,赵姨娘方才惊诧的抬起眼来,木然的看着那扇在风里拍来拍去的门还有那门外的夜色,赵姨娘牙齿将唇咬出深深的牙印,两汪清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