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久违的声音令沈棠既欢喜又酸涩,她曾设想过千百次赵誉消失的理由,但从未想到他会傻乎乎地跑去了南疆,只为了取这对活雁回来,来桩点自己的纳征礼。</p>
有感动,更觉得甜蜜,但此刻却都化为一句娇嗔,“活该!谁让你问都不问我,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南疆,让雁儿们挠两下实属应当。”</p>
话虽这样说,但沈棠却依旧去柜中取了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赵誉早已经结疤的小伤口上,“你这痂快要掉了,这几日切忌挠它,这药膏效用不错,待会走时记得带回去,每日涂抹一两次便行,包你不会留疤。”</p>
她一时玩心大起,便用手指将他的下巴挑起,故意流里流气地说道,“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若是花了,大爷可是会心疼的!”</p>
赵誉眼中有流光划过,不及沈棠得意,便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她狡黠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红晕正漾开,他心中一动,便将头埋了下去。</p>
沈棠起初还有些挣扎,但很快便陷在了他用霸道与温柔交织的一张密网中,唇间的芳甜,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让她彻底放弃了思考,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应,虽然她的回应那样青涩小心,她甚至想着,如果他的吻是大海,她决定溺死在这汹涌的潮水里。</p>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誉才舍得从她的唇间移开,他的呼吸略有些紊乱,眼神里的迷离还不曾褪去,脸上也有着不自然的潮红,显然这个绵长的热吻给了他深厚的欢愉,“喜欢吗?”</p>
自然是喜欢的。</p>
沈棠将头埋在他胸口,天地此时皆静谧,惟有他的心跳那般有力,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满足。</p>
赵誉和沈棠的婚期很快便定了下来,赶在年关之前,择了十一月二十六这个好日子。</p>
沈棠暗觉还是仓促了,但盖不住荣福的坚持,又考虑到瑞王府那边确实需要个能主事的当家夫人,思来想去,只好同意了这个婚期。</p>
十一月初六日,沈榕披上了新郎红袍,将忠勇伯府的大小姐李莲莲娶进了门,婚礼办得既体面又隆重,甚至连缠绵病榻许久,回京之后从未出过门的瑞王妃也到了场。</p>
瑞王妃李氏长得与赵誉颇有几分相像,年轻时定也是个绝色,但许是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脸色并不太好,看起来便有些显老,她是慈和柔弱的,但身上却自有一股俯视于人的傲气在,让人轻易不敢接近。</p>
沈棠知道,瑞王妃虽是来吃她侄女的喜酒,但也未尝不是来相看自己的,虽然如今名分和婚期都已经定了下来,此时相看未免有些晚了,但沈棠一向很淡定,瑞王妃既想看,那她便大大方方让她看。</p>
她接引相陪贵客,安排丫头们做事布席,大小事务,一应都处理得妥妥贴贴,让众多贵夫人赞叹不已,南阳老王妃更是当着瑞王妃的面盛赞了沈棠,“这丫头办事又周全又利索,不是我偏着她,你就是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未必再能找到更好的了。”</p>
瑞王妃含笑点头,却并未答腔。</p>
沈棠并没有那么多空闲去一直注意瑞王妃的表情,她心中想着,即便瑞王妃难以相处,将来只要自己谨守本份,做到了自己该做的,那便就是了。</p>
她现下烦恼的是都到了这个点了,二姑母沈明月却还不曾来,大周婚仪习俗,新人礼成,新郎新娘回了新房之后,姑母或者婶母要担任司者,将象征着多子多福的红枣莲子羹喂入新人的口中。</p>
碧笙从外间匆忙进了来,悄声在沈棠耳边说道,“柳花巷子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是二小姐和碧痕双双受了伤,具体情况还不甚清楚,但那边这会都乱成了一团,二姑奶奶想必是抽不出身过来这里了。”</p>
沈棠眉头拧了起来,碧痕有孕在身,沈紫嫣如今又重得夫宠,这里头便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起争执是迟早的,只不过不知道这回是谁先动的手。</p>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不消停。也罢,二姑母既然来不了了,那你便去正堂请三夫人过来一下,等礼成之后,让三夫人担当这司者吧。”</p>
莫氏虽然是大伯母,但新寡之人不能出席这喜筵,自然也就当不了司者,幸好三夫人赵馨一早就递过了消息,若是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尽管唤她。</p>
赵馨得知了消息,笑着说道,“时辰不早了,那我们这就过去新房那边准备起来吧。”</p>
沈榕的新房依旧设在松涛院,但早在这门婚事确立之后,松涛院便着手进行了修缮,此刻又披红挂彩,红灯高悬,景象比之从前大有变化。</p>
赵馨一边执着沈棠的手,一边说道,“你和榕儿刚来的时候,才九岁吧?我记得那时初次见你们姐弟,你倒是还好,榕儿却像只小病猫一般,柔柔弱弱的。一晃这四年过去,榕儿都成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