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间又是一年即将过去。</p>
照例的年末忙碌中,今年又特别加上了一项,那就是耿氏就快要分娩了。</p>
因为没有了年氏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雍亲王府里敢瞒着晴鸢乱来的人还真没有几个,钮祜禄氏和李氏都是服服帖帖的人,年氏虽然眼红,但人不在王府,鞭长莫及,也无法安排心腹的下人来动什么手脚,因此,耿氏这一胎倒是怀得稳稳当当,没有半点波折。</p>
而她也是深悉晴鸢的厉害的人,即使怀了孕也不曾恃宠生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此晴鸢自然懒得理她,也就让她坐稳了这一胎。</p>
眼看着瓜熟蒂落,就要到分娩的日子,年氏终于“病愈”了,从圆明园里回来,当天晚上,耿氏就见了红。</p>
晴鸢已经梳洗妥当,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却突然被惊慌失措的下人叫起来,说是耿氏见了红。她心底不由一沉,当即便命人去请太医,同时自己也披上了衣服,顾不得许多就匆匆向着耿氏的院子走去。</p>
当她来到耿氏院儿里的时候,其他人大多都已经来了,尤其是年氏、李氏和钮祜禄氏三位侧福晋都已经到场,倒是令她微微一愣。</p>
耿氏见红,第一个被通知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可这三人居然来得这么早、这么齐,绝不可能是偶然啊!</p>
但此刻她却无暇追究此事,快步走进了房里,问道:“耿格格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谁来说说?!”</p>
耿氏的贴身丫鬟绿茵便冲了出来,跪倒在她面前,哭诉道:“回嫡福晋的话,我家主子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没想到吃完了饭后却突然嚷着肚子不好了,奴婢吓得半死,立刻便报告了高总管去请太医,但太医还没来,主子却已经见了红……”</p>
晴鸢皱着眉头,一听便明白了。这件事情很简单,必定是饭菜中出了问题。但耿氏的饭菜自从她怀孕之后都是小厨房里特别做的,不仅监管严格,等闲人等不得靠近厨房,而且用料也特别讲究,但凡孕妇忌讳的东西一律不会上桌,那么这顿有问题的饭菜又是怎么来的?</p>
这话李氏等人早已听过了一遍了,此时不禁面面相觑。需知耿氏的饭菜都是晴鸢派人来操持的,若说此时最有嫌疑的人,无疑便是晴鸢了!事实上,大户人家里,主母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不让妾室生下孩子乃是家常便饭,再普通不过的事情。</p>
然而要断定真的是晴鸢下的手,却又有些说不通。若是晴鸢真的要害耿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长的时间不下手,为何偏偏要挑这个时候?就算要下手,又为何要如此明显在饭菜里下药?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是她动的手脚吗?</p>
晴鸢可不是个这么愚笨的女人!</p>
一时间,堂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各人都在低头想着自个儿的心事,只余下绿茵哽咽的抽泣声回荡在空中,显得特别凄凉。</p>
而卧室中则恰恰相反,耿氏凄惨的哀嚎声一声声响起,不停地叫着“爷”,看来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胤禛身上,期盼他能够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腹中的胎儿。然而此刻胤禛还在衙门中熬夜处理公务,又哪里听得到她的呼喊?</p>
正在这时,一连串杂沓的脚步声从远及近,同时高荣的声音响起,道:“禀福晋和各位主子,太医来了。”</p>
晴鸢忙道:“快请。”</p>
太医快步走进来,给晴鸢行过了礼,绿茵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巴不得太医立刻就去给耿氏诊治。</p>
晴鸢便说道:“这么晚了还要劳烦太医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家的耿格格眼看分娩在即,却突然见了红,也不知怎么回事,对胎儿有没有影响?不得已只好请你过来,还望太医不辞辛劳,帮忙看一看。”</p>
太医连道不敢,说道:“四福晋折煞下官了!下官的职责便是保证皇上和宫里娘娘,以及各位阿哥家中家宅康健,这都是下官分内的事情,不敢说‘辛劳’二字。”</p>
晴鸢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谢过太医。事不宜迟,就请太医赶紧进去看看吧。”</p>
太医不敢怠慢,急忙随着绿茵走进了卧室,而晴鸢等人自然继续在堂屋中等候。</p>
此时已近初冬,夜里凉得厉害,即使已经点上了炭盆也是一样。晴鸢坐在椅子上,脚下踩着炭盆,但身上却因为出来得匆忙而并未多穿衣裳,所以仍旧冷得脸色发白。</p>
漪欢一见不是个事情,赶紧差了小丫鬟回去给她拿衣服,衣服还没拿来,胤禛却已经得到消息,先回来了。</p>
他一走进门,晴鸢等人立刻便站起身来,迎上前去,请了个安。</p>
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白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晚上就见了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