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我。"杜文渊在门外道。</p>
赵氏不开门，"你在外面陪着客人，我跟小鱼一会儿就出来。"</p>
杜文渊沉默会儿，"万姑娘想找小鱼说话呢，她们女儿家的事我跟卓师弟总不方便的。"</p>
赵氏没办法只好打开门，杜文渊一进去就见杜小鱼跪在地上，他刚才已经从万芳林嘴里得知是怎么回事，便走上去低声问，"你没跟娘认个错么？"</p>
杜小鱼不答，拿袖子擦了下脸。</p>
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解决，他返身把门关上道，"娘，这事我也知道的，不全是小鱼的错，再说，她是为了大姐，而大姐也心甘情愿签三年的。"</p>
赵氏余气未消，怒道，"你们就晓得护着她，现在养成什么样的性子！你看看她，可有真心想改？好像我还打错她一样！"</p>
"娘，小鱼自作主张是不对。"杜文渊晓之以情，"但是她的孝顺我是知道的，要说骗人，上回她跟爹还不是瞒着娘寒瓜被砸的事，说到底也是怕娘伤心，她小小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他顿一顿，"我当初也做过错事，娘能原谅我，难道就不能原谅小鱼？"</p>
听他提到私自去见祖母的事，赵氏微微一愣，又想起小女儿早前想让杜黄花学刺绣时对她说过的话，再看看杜文渊，心里不由酸楚，自己的孩子又岂会不是心头肉？</p>
"小鱼，你可知道为娘为何要打你？"她走到杜小鱼面前。</p>
杜小鱼吸口气不说话。</p>
"那你应该晓得我上次为什么要打你二哥！"赵氏道，"我们一家子这些年是怎么到今天的，还不是因为互相之间的信任？我信你爹，你爹也信我，而你大姐一向稳重，以前是从不骗我一句的，你说你为黄花好，就是撺掇着她欺骗爹娘？你以为我这个做娘的，不真心疼你们这些孩子是不是？"她说着也哭起来，"我恨不得把心挖给你们！"</p>
见她哭，杜小鱼慌了，"娘，我没有这么想。"</p>
赵氏垂泪看着她，"要是能让黄花过上好日子，我难道还会不肯？你却要和她骗着我，防起我这个当娘的来！"</p>
见她伤心透顶，杜小鱼恳切道，"娘，是我以前想错，我现在晓得了，你是疼姐的，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们！"</p>
杜文渊也劝，"小鱼现在是真的知道错，娘你别伤心，原谅她吧。"</p>
杜小鱼爬起来拿出帕子给赵氏拭眼泪，真心忏悔，"娘，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说服姐骗人，也不该让秦大婶背这个黑锅，这事全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p>
杜显这会儿提着两个灯笼，拖着渔网，右胳膊挽着厚披风走进堂屋，却见只有章卓予俩表兄妹跟林嵩三个人在，便觉得很奇怪，招呼客人两句后就去卧房找赵氏，谁知道听得里头一团乱。</p>
"到底怎么了？娘子，小鱼，快开门。"</p>
杜文渊打开门，他立马冲进来。</p>
"咋回事啊？我出去一趟发生什么了？娘子，小鱼，谁欺负你们？文渊，你倒是说说看！"杜显大急。</p>
赵氏抹抹眼睛，"没事，是说到以前日子不好过呢。"</p>
杜小鱼也在旁边偷偷抹脸。</p>
"哎，怎么又提这些事！"杜显很不解，"今儿来客人不去好好陪着，全窝在房里干什么？他娘，披风我也借来了，你找两个合适的大桶出来装螃蟹。"</p>
"娘。"杜小鱼怯怯喊了声，生怕她还没消气。</p>
赵氏揉揉她的头发，嗔道，"都是你想听我才讲的，倒被你爹说了，还不出去，刚才文渊不是说万姑娘找你么。"</p>
这么说就是原谅她了，杜小鱼放下心，笑着出去了，走到堂屋门口方才停步，只觉脸上凉凉的，不由自嘲一通，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哭成这样，真当自己是小孩呢，也不晓得章卓予他们知不知道，还被戒尺打，真真是丢脸！她一时不好意思进去。</p>
杜文渊跟上来，在身后问，"手疼不疼？"</p>
"怎么不疼？"杜小鱼撇撇嘴，"你被打打试试。"</p>
他走几步把她手抓起来看，"还好，没打几下，"一边轻轻揉着道，"你早点承认错不行？非得找那么多借口，难怪娘生气。"</p>
"反正打也打了，你马后炮有什么用！"</p>
"看看，你就是这样子，"杜文渊一点她脑袋，"娘说的没错，以后找相公可有点难！"</p>
"大不了不找。"杜小鱼哼一声。</p>
"志向不小么，想当道姑不成？"</p>
道姑？能修成神仙的话她倒是愿意。</p>
两人正说着话，章卓予走出来道，"赵大婶可消气了？我也是疏忽这件事，忘了叮嘱表妹，不然小鱼也不会被责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