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无功而返，把李氏气得直喘，还是吴婆子给她灌了一早做好的川贝蛇胆露，这才好些。</p>
她确实病了，年前染了风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转，晚上咳得睡不着觉，白天浑身没劲，身子像烂泥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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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那大儿子啊真是我的克星！"李氏拍着床沿，"瞧瞧，上回来看过我之后病就严重了，这孩子果然自出生后就克我啊，生他的时候便差点没命！"</p>
吴婆子轻拍她后背，"老太太别生气，大夫说了，怒则伤肝，可都在坏自己的身体呢。"</p>
李氏不理，自顾自说道，"我随后两年总有些小病小难，还是怀了堂儿才好起来的，后来遇到个术士，他掐指一算，样样都准，自那以后我就不跟显儿亲近了，"她叹口气，"可是这孩子越大越懂事，晓得我不喜欢他，便总是亲自下田跟那些雇农一起干活，家里也愿意到处收拾，若遇到我不舒服那更是小心伺候，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孝顺的孩子了。"</p>
她说着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痛恨，闭着眼睛靠在床上的迎枕上，慢慢道，"那天我不应该让他去南洞村收那笔银子啊！"</p>
吴婆子静静得听着，这时轻声道，"有些事总也避免不了，老太太还是别想了吧。"</p>
李氏霍得又睁开眼睛，"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忤逆过我，从南洞村回来就变了，怎么也要娶那个女人！你说，他是不是中了邪性？"</p>
吴婆子不晓得怎么开解她，微微叹口气。</p>
"我就晓得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显儿长那么大从来不曾求我，我到底还是心软答应了！"</p>
李氏眯起眼，"她也确实狠，生下的几个孩子都像她，没一个好说话的！"她越想越是恼火，本以为杜山把赵氏偷人的事情当众说出来，败坏那个女人的名声，会惹得那些孩子厌恶，结果一家子反而因此抱得更紧！</p>
就如同当初一样，杜显那么相信她，居然连命都不要扑上去挡了几棍子！</p>
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也不知道那女人给她儿子吃了什么药，迷了他的眼睛！绿帽子都肯戴！</p>
"这不要脸的婊子！当初显儿把头都磕破了求我，我才叮嘱几个儿子别把这桩丑事说出去，她倒好，真当自己清白了！你把我堂儿叫来，我倒要让村里人晓得晓得她的真面目！"</p>
吴婆子一愣，有心劝解，但看到李氏那张脸，只得默默的应一声退下。</p>
却说杜显晕迷后，一家子全都守在那儿，大夫才来看过，说是忧急攻心，稍微休息会儿便能醒转，又开了一张方子。</p>
杜小鱼安慰赵氏，"爹肯定没事的，娘还是去睡吧，我跟二哥看着就行。"经过下午的事情，赵氏的精神肯定受到极大的伤害。</p>
杜文渊也同样劝着。</p>
"没事，我来守，文渊你还要去书院的早点睡，小鱼啊，你也是要照顾瓜田的，都去吧。"赵氏柔声道，"娘好得很呢。"</p>
怎么可能好？杜小鱼鼻子发酸，"那我陪娘，哦，是了，我去煮点面一起吃，二哥，你帮我烧火。"</p>
赵氏一愣，才想起来，"对啊，晚饭还没吃呢。"</p>
"娘就等着吧，我跟小鱼去弄。"杜文渊按住她肩膀。</p>
"也好，小心烫到手。"赵氏叮嘱一句。</p>
两人往厨房走去。</p>
刚进屋，杜小鱼转身就把门一关，脸上露出愤恨之色，"真没想到太婆那么阴狠，难道跟娘有深仇大恨么，居然这样诬陷她！二哥，你可记好了，以后千万别去见她，若是当官了倒是可以去，让她给娘磕几个响头，赔礼道歉！"</p>
杜文渊对当年的前因后果也极为震惊，当下点点头，"事已至此，我自是不会去的，不过恐怕娘以后的日子不好过。"</p>
"你是说村里人都会知道？"杜小鱼大惊，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有时候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可怕，她停顿片刻，"娘很坚强的，应该挺得过去，不过要是被我逮到谁乱说，非打得他牙齿都掉下来！"</p>
"你打得过谁啊？"杜文渊嘴角一扯，"这事还是跟吴大娘商量商量为好。"</p>
杜小鱼点点头，"等用完饭我就去。"</p>
说完一个生火一个煮面，一炷香功夫就把面端到堂屋去了。</p>
三个人各自用了些，胃口都不太好，幸好杜显后来就醒了，除了头有点发晕，别的倒没有什么不舒服，赵氏把药熬好端着喂他喝。</p>
杜小鱼抽空就溜到吴大娘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