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铺坐堂医生的工钱一般都由药铺开,凌威第一天来上班,以前摆惯了地摊,自己开个价也是无可厚非,但一下开出了天价,实在令病人无法接受,就连陈雨轩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凌威,三万是不是有点太贵。</p>
不贵。凌威脸色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的情况很特殊。</p>
我哪里特殊。男子大声叫道:同样是病人,同样是来看病,陈云宇开出的一剂药至多几百元,你怎么一下子狮子大张口。</p>
你大可以另请高明。凌威微微笑了笑,端起梅花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不过,经过我的治疗,不久你就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p>
孩子。同来的女子有点心动,小声说道:能不能再便宜一点。</p>
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就像一个男人没有事业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失败感就会越来越强,对于一个结婚十几年的女人来说,虽然男人一再安慰,可心里还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一听说凌威有办法,怎么能不让她呯然心动。</p>
你是不是叫马有才。凌威忽然换了个话题。</p>
是。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的名字和病情有关吗</p>
和病情无关,但是和诊金有关。凌威身体坐正,目光凌厉地盯着马有才:你不要以为我财迷心窍,我开出的药方只按照药铺的价格收费,童叟无欺,那三万元我和店里也是分文不取。</p>
既然我们都不要,你开价干什么陈雨轩不解地瞪着清澈如水的双眸。</p>
你们建筑公司有几个工人,去年的工钱还欠着。凌威向陈雨轩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对马有才说道:回去把他们三万元工钱还了再来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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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怨不得我,他们的工头跑了。马有才理直气壮地说道:当地劳动局也了解这件事。</p>
我不管,他们也找不到办法和你们理论,但是他们的妻儿老小眼巴巴等着用钱。凌威语气有点愤怒:三万元对于你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马大胡子他们就是救命的钱,就算你发发善心,积点阴德总可以了吧。</p>
想起住在一起的几位建筑工,想起他们憨厚的脸和束手无策的样子,凌威简直就要拍案而起。马大胡子的老娘还躺在病床上,孩子上大学连生活费都是同院租房的人凑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位青年年底没钱向老丈人交彩礼,上月家里打来电话,媳妇告吹了,一个大老爷们伤心得嚎啕大哭。</p>
要不,我们把工钱结给他们。马有才的妻子小声在丈夫耳边说道:他们也确实不容易,昨天我看到他们在挖下水道,又脏又累。</p>
就你心软。马有才白了妻子一眼,转向凌威: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能力治好我的毛病,要不,先治病,让那些工人再等两天,病好了一定把工资给他们。</p>
既然你这么说,也不用你破费,干脆等到他们找到逃跑的工头再说。凌威倚在椅子上,神情又变得懒散:反正你们等了这么多年没孩子,再等三五年也不要紧。</p>
不行,不行。马有才的妻子连忙摆手:这样吧,第一次见面,你总得露一手让我们相信你。</p>
我先缓解一下你的症状。凌威站起身,拿出几根银针放在手里。马有才的妻子看了看长椅,小声问:要不要躺下。</p>
他能躺下吗凌威笑了笑,马有才下身支起像个帐篷,躺着,脸向上不雅观,脸向下自己恐怕也受不了,几位抓药的伙计也跟着凌威低声笑了起来。</p>
你就快点吧。马有才红着脸说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p>
别着急,马上就好。凌威在马有才后背太阳膀胱经上扎了两针,顺时针捻转一下。再在他的腿部三阴交和附近的穴位上各下两针,逆时针旋转一下,留针观察。</p>
凌威叔,你下针的方法和陈云宇大哥下针的手法不一样。梅花在一边看了一会,忽然插了一句,她的称呼是根据小虎来的,称凌威为叔叔,嘴还挺乖。</p>
你也会针灸凌威饶有兴趣地看着梅花红润的脸蛋,微微有点成年少女的雏形,带着点腼腆娇羞。</p>
我经常看,知道一点。梅花小声说道:针灸我喜欢,太神奇了,又不要多少本钱,如果学会了回到家乡山区可以为乡亲们治病。</p>
你家还有什么人凌威坐在椅子上,随口问了一句。</p>
没有了,我是孤儿。梅花眼圈忽然红了起来:从小一位老人收养了我,后来他死了,我得了一种怪病,要不是老掌柜救了我,我早就喂了野狗。</p>
凌威脸上难得地一点点微笑骤然消失,同情地看着梅花,他自己是孤儿,当然知道那种没有根的感觉,午夜梦回,就像漂浮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空荡荡慌乱而又失落。</p>
这孩子心地不错。楚韵似乎被感动,脸色温和:梅花,你读过书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