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为什么要向善？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又创造了新的词汇，善与恶，可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p>
“善，就是好的。恶，就是坏的。善是创造，恶是破坏。”</p>
“好与坏，又是新的词汇。你总是那么热衷于创造这些概念性的东西。我却懒得去想，我愿意创造生命，然后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些复杂的问题。”</p>
“他们能解决得了吗？”</p>
“他们不能吗？”</p>
“能吗？”</p>
“不能吗？”</p>
两个声音不断在虚空中碰撞，他们互相质问了整整一千年。</p>
“好了，我要用实践证明，他们能自己选择。”</p>
“我也用实践证明，他们需要引导。”</p>
“我要创造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让他们自己去创造。”</p>
“我创造一个小小的世界，然后细细地呵护它，让它向善。就算我有一天神力消逝了，也会为它留下新的神明，我的孩子，会代替我保护它。”</p>
“可他们都是你的孩子。”</p>
没有回答。</p>
盘古化做了地球，用仅存的神力创造了女娲和将臣，让女娲做完他还没有完成的事情。</p>
耶和华创造了伊甸园，预先培育亚当和莉莉丝，准备让他们作为接班人。</p>
女娲说：“这个世界不需要神力。”</p>
于是她创造了修士为她理清世界的脉络，却又借着封神榜的名义将所有的修士封印。</p>
耶和华说：“一切都要向着善的方向，我早已为世界定下了目标。”</p>
可是莉莉丝说：“是谁规定的？如果在这园子里，我便得遵守，那我情愿离开！”</p>
路西法叛变了，三分之二的天使随他堕入地狱，他们要为自己的自由而战。</p>
于是，耶和华的计划破产了。</p>
连带的，延续的效应让女娲忙于救火，整个世界在后神力时代变得一片混乱。</p>
亚当带着族人冲出伊甸园，将一切埋藏着的冲突引爆，变成大地上的厮杀。</p>
千万年前的一场赌博，最终化成了现实分别扎根在东西方，征战不休。</p>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云雾之后，那位孤独的老人睁开了眼睛，仿佛一梦惊醒，目光朦胧。</p>
在他的对面，无尽的黑暗中那颗蓝色的星球无比寂静。</p>
“现在该走向何方呢？又多了一个神，一个还没具备成神资质的神。他会延续我们的道路吗？他会选择谁？”</p>
蓝色的星球依旧沉默。</p>
恶趣味的恶魔和天使在另一个世界厮杀得不亦乐乎。</p>
耶和华撤走了禁锢女娲的力量。</p>
女娲缓缓回头，静静地凝视着地球，这颗她守护了亿万年的星球，长发在宇宙间飘散。</p>
“让他来决定吧，好吗？”耶和华问。</p>
“让他来决定？”</p>
“让他们自己决定吧。这个世界也许并不需要一个正确的结果，它只是需要一个结果，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厮杀。”</p>
沉默，沉默。</p>
许久，女娲缓缓回过头来，望向洞开的天界之门。</p>
“让他来决定？”</p>
“是的。”</p>
女娲默默地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p>
拉斐尔张开翅膀，在风中滑翔。</p>
背上，莉莉丝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p>
“这个世界真美，比天界美。是不是？”</p>
“呃？”</p>
“你看那青草，那绿树。因为看过了戈壁和沙漠，所以就懂得了绿色的可贵。这里比天界精彩，天界只有圣光。有时候，没人提起的时候，我几乎都忘了还有那东西的存在了。”</p>
“你是这么想的？”</p>
“是的，不应该吗？对了，我还是个天使。哈哈哈哈。哟呵！”</p>
拉斐尔大笑着降低了高度，在山川之间滑翔，像是一只海燕。</p>
大地在他的身下流转，山川、河流、海洋、湖泊，它们用亿万年的光阴变成如今的模样，没人告诉它们应该变成什么样，所以他们变成了自己的模样。</p>
大地上不会有两块完全一样的石头，正如天空中不会有两块完全一样的云彩。</p>
远远地，他们看到了天空中悬浮着的钢铁巨兽。</p>
看到了山峰上修士的锦旗招展。</p>
“他们也和我一样期待吗？他走过了不一样的路，却还是走到了成神这一步。我们将目睹一个真正的神明降临。可是之后会是怎么样呢？我似乎有点病态了，居然在为不可控的事情而兴奋。”</p>
拉斐尔拍打着翅膀降落到大地上，将莉莉丝推向亚当。</p>
莉莉丝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气息在呼唤。</p>
“我会怎么样？”她问。</p>
“这重要吗？”拉斐尔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p>
莉莉丝沉默着，许久，她说：“我没想出来。”</p>
“那就去吧。”</p>
亚当的动作停止了，他死死地盯着莉莉丝，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p>
格雷移动脚步，为他留下了空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