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萝蒂一路小跑,来到旁波宁的办公室,气呼呼地推开门,开口就说:“我不干啦,厅长大人,请你另请高明。克萝蒂实在难以胜任。”</p>
旁波宁盯着她的脸,冷冷地说:“你请坐下,慢慢地说。”接着,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手中,讥俏地说:“多喝几口水,防止嗓子眼冒烟。”</p>
在自己由着性子强烈刺激别人的时候,往往只有被强烈刺激才能清醒,这可是地球人的特性。克萝蒂听到旁波宁的嘲讽之词,心中未免打个“咯噔”:哟,刚刚跟大主席发了火,乍地又向大厅长动了怒呢?我今天怎么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舒口气,一连喝了几口水,吸口气说:“厅长,不好意思,今天我冒犯天威了,你惩罚我吧。”</p>
旁波宁要她把如何冒犯天威的经过说了一遍,掂起小水壶,给她杯子里加上一些水,停一下,再加一些水,意味深长地说:“不能加得太满了,否则会溢出来,弄湿了你的衣服啊。”换上沉重的语气接着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克萝蒂,我们的工作非常不容易。不过,超美女大主席的工作可比任何一个地球人都要难得多啊,我们都得理解她的难处才对。”</p>
“这个我也知道。”克萝蒂还是不能平静。“可是她不能借题发挥,用她的特权干涉别人的正当权利。她那样尖刻的批评我,我实在受不了。我觉得她才是感情用事。我爱基因汉,她妒忌我,打击报复我。”</p>
“克萝蒂!”旁波宁厉声喝道。“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们的大主席。信口雌黄,忘乎所以!”</p>
“我怎么忘乎所以了?”克萝蒂的拗脾气又犯了。“我提醒你,大厅长,可别官官相护。”</p>
“你给我闭嘴!” 旁波宁恼怒起来。“官官相护并不一定是贬义词,而是双刃剑。你不懂,让我来教你。缺德少才、鱼肉百姓的官,当然不该护着他。但是,鞠躬尽瘁、为民公仆的官,难道不应当受保护么?你是不是基因生病了,或者是被蓝星人的基因干扰啦?亏你还是基因汉的知音呢,难道不知道基因汉是怎么才诞生的吗?”他的心情沉重起来,语调变得有些感伤。“如果没有超级大美女的超级权力,基因帅哥恐怕只能待在人造子宫中,只能化为一团漆黑,即使能降生出世,也早就被打入冷宫啦!”</p>
克萝蒂不敢吱声了,有些迷茫的望着他。他难过地停顿一下,又说:“克萝蒂,你我都为基因人的诞生出过力流过汗,甚至流过血,你差点叫蓝色大气球撞死,而我丢掉了一只拳头。这些的确值得骄傲。但是,我们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了,我们的功劳,我们的贡献,与穆玛德琳主席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沧海一粟。你想过没有,自打基因汉要月球村横空出世到现,发生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遇到了多少坎坷不平,是谁带领我们乘长风破万里浪,从一个胜利走向又一个用利的?当我们地球人面对强敌蓝星侵略者的时候,当我们遭受蓝星侵略者信其走狗疯狂侵害的时候,又是谁带领我们横刀立马,战天斗地,捉妖降魔,保家卫国,维护了和平发展局面的?都是我们的超美女大主席、联合国大主席穆玛德琳啦。我们的先贤早就说过,如果我们不爱戴自己的领袖,那就是不爱我们自己,那就是我们民族的悲哀。你懂不懂啊?你应当……”</p>
旁波宁的这番强烈批评,好比一阵飓风,把克萝蒂心中的火气扑灭了,脸红脖子粗,打断他的话,轻声柔气的说:“厅长,请你别再说了,我快无地自容了。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一个小蚊子,光想叮咬别人,吸血,不想别人痛不痛。超美女大主席非常伟大,你也一样伟大。我可是渺小的。老板啦,我想通啦,我懂啦。”</p>
“你懂啦,懂什么啦?”旁波宁冷冷的问。</p>
她调皮地笑笑:“打个比方吧,穆玛德琳是个大脑袋,你是她的两只铁拳头,而我呢,是你的小手指和小脚趾头——上的一根细汗毛!”</p>
旁波宁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啥时成了文森特的徒弟啦?哦,你是跟基因汉学会了诙谐和幽默。气是你,喜也是你,真拿你没法子。说吧,你干嘛要大动肝火?”</p>
“唉,棉花店架弓——别谈(弹)了。我的基因大坝被感情的浪涛冲成薄纸啦,一心想组织上赶紧采取各种手段,把基因汉尽快找回来。超美女大主席装模作样地把我叫到这儿来,命令我再去神昌,我心里想啊,这不是避重就轻,等于漠然置之么?这不是胆小怕事,占着茅坑不拉屎,草菅人命,误人子弟么?安的什么心啦?”</p>
旁波宁“哈哈”一笑:“果然被我猜中了。你肯定还抱怨我这个大厅长,怎么只知跟着领导跑,不知民女难熬,更不知基因汉危机四伏,危在旦夕,存心要第一个基因人自生自灭怎么的?所以,你上回头也不回的跑了。”</p>
克萝蒂“咯咯咯”一串笑,说:“大厅长,真不好意思呀,上回我真是感情用事,心里老想着,基因汉就是全求人,全求人就是基因汉,那落魄成那个样子,失去了应付社会这个汪洋大海的基本能力和条件,只能受人摆布,真像只小小蚂蚁,稍不留意,就会被人家捻死粉碎,所以,总是疑邻偷斧,冲动的很。老板,不怕你穿小鞋,属下还想啊,你猴精跟超美女穿一条裤子,就让我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孤军奋战,就不怕贻笑大方,延误战机,夜长梦多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