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个难处?一家人互相照顾着就是了。”海叔顺口说道。</p>
“难处?”张焦氏脸色不好看起来,“是不是荒地今年打的粮食胡吃海塞的快胡弄完了?不要现在给了我几颗韭菜,到时赖到我家吃饭。全村人都知道你们主仆一年到头吃麦面馒头。”好像茵茵马上就要断粮了一样,张焦氏一脸紧张。</p>
“回屋包饺子去。”茵茵拦住拿着镰刀过来的鲁妈,这种婆婆,不要最好。</p>
鸭蛋赶紧跟着茵茵,和鲁妈一起准备进屋。</p>
“小贱人,几颗韭菜,你敢这样对我!”张焦氏不愿意了。</p>
“对你这样,光吃不吐喂不熟的种类,一棵野草我们也不想给!”海叔脸色很难看,他想起半年前那场为牛的争吵。</p>
“老奴才,有你什么事儿,不是我看着你老了可怜,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p>
张焦氏还没骂完,海叔已经操起屋外墙上挂的鞭子了,他伸手一抖挽出个鞭花,发出清脆的炸响,张焦氏下了一跳。</p>
“滚!”海叔瞪着眼,胡子翘起来,样子很怕人。</p>
张焦氏吓地退后几步,被地上放的板凳绊了,趔趄了一下,她看到茵茵她们三个一脸嘲笑地望着她,张嘴还想骂什么,海叔提着鞭子走过来,她转身仓皇地拉开大门向外走:“借着几颗烂韭菜,就想到我家混吃混喝,也不瞧瞧我是不是那种糊涂的人。一伙贼坯子,成天就想算计人。”她一边骂,一边气呼呼地回家,村里好事儿的几个妇女,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热闹,张焦氏越发来劲,一边走,一边见人就说,茵茵给陈长庚他们韭菜,都不肯给自己。第二天就是春节,人们拜年聊天,关于茵茵的坏话,传得到处都是。</p>
茵茵见婆婆这么过分,连拜年都没去,村里少不得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反正没有人说到跟前,茵茵也不当回事儿。</p>
鲁妈和鸭蛋却不依,过年这几天,她俩出门,只要听见有人说茵茵坏话,就过去好一通解释,如果有人不听她们,一定要说茵茵不好,她俩就和人吵,结果,全村妇女的嘴,都围着她们几个人转了。</p>
转眼就是初六,陈长庚带了俩弟弟过来了,他站在窗户前给茵茵行礼,桂枝和冬生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鞠躬。</p>
“你家老二呢?”</p>
“老二,”陈长庚搓搓手,“年前我们给冬生他姨夫帮了几天忙,冬生他姨夫生意比较顺,今年想添个帮手,把老二留那儿了。”</p>
“哦,这是好事儿,不过一般都喜欢要小点的,怎么不留老三,留老二呢?”茵茵听桂枝和鸭蛋的话音,这个老四手巧心笨,学算账很慢,她就没说这个。</p>
“有时还要搬点东西,老三才十八,身子骨还不够硬朗。”老三和老四是双胞胎,一个虎背熊腰,一个却瘦溜溜像个竹竿。茵茵并不是色女,但她也承认,老二陈长富长得是很帅气,笑起来很甜,很容易博得人们的好感,这对做生意来说,是很有帮助的。鲁妈给茵茵说过,东头李家的闺女彩霞,曾闹着要嫁给长富,可惜陈家拿不出十吊钱的彩礼来,李彩霞和哥哥嫂子闹了好久,最后还是被哥哥逼着上了花轿,嫁到西王庄去了。</p>
“那我们忙的时候,人手大概还不够,你在村里留意着,谁家的人能临时雇来打个短工。省的咱们到时忙不过来。”茵茵隔着窗户,声音稳稳的。</p>
“是,二少奶奶。”</p>
“咱们地里,除了挖树坑,没别的事儿,这几天天气还冷,地还冻着呢,你们把咱那牛车套上,去山沟拣些石头回来,我想在夏天前,把几间库房翻修一下,今年夏天要是雨水多,那儿说不定就塌了。”</p>
农村人,不过十五是不开工的,陈氏兄弟这么早过来,肯定是想把那点白面省下给老爹,他爹给人放羊,是自家开伙的。既然他们来了,茵茵就给找些事儿做,不然,坐到家里,谁也不自在。反正陈长庚他们干多干少,她也不说。</p>
春天马上就要来了,枣树一开始萌芽,嫁接的事儿就迫在眉睫了。陈长庚他们吃过晚饭,都要跟着茵茵学嫁接。茵茵用陈长庚砍来的酸枣枝条,教他们把树枝削成各种形状,每种形状适合哪种情况的嫁接,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并且,这几个人学会了,每晚就坐那儿练习一会儿。嫁接的技法,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掌握的,茵茵看着他们一遍遍把两个树枝,削好对接,用布带子扎好,直到他们做得很熟练、对接的也很好时,才算通过。(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