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已经去远了,清瑜只得作罢。她起身整理好衣饰,吩咐丫鬟上茶拿果子给泽祥,这才低声问泽祥道:“你可知道襄王这趟是来做什么的?”</p>
泽祥歪着脑袋想了想,没个头绪,摇头道:“仿佛就是寻常来拜会父王而已,没听他们说起什么别的事。”</p>
清瑜却是不信,以周景渊的为人,怎么会这般冒昧上门。就是平常走动,也得顾忌到父王和他的身份,说白了到底分属两国,亲王间若是交往过近,容易受人指摘。想到这里,清瑜心头微微有些波澜,莫非他是来找自己的?</p>
泽祥见姐姐今时不同往日,脸上一阵阴一阵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忙凑近道:“姐姐,我很喜欢襄王送我的这把胡刀,只是姨娘要是看见了,必定会啰啰嗦嗦,怕我割伤了手,不准我玩。但是我也渐大了,父王今天还说开春就要给我找武艺师傅呢。你看可不可以把这刀放在你这里?我得空了就来陪姐姐。”</p>
清瑜呵呵一笑,点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遂了你的愿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真要割伤碰破了哪里,你姨娘嘴上不敢说我,心里必定埋怨死我。”</p>
泽祥连连点头,清瑜便让红药找个小匣子给泽祥装了那小金刀,放在八宝格上。泽祥这下满意了,想到自己出来时间够久了,怕姨娘悬念,忙告辞离去。</p>
清瑜坐在桌前发呆片刻,便叫了红药过来,问道:“你这些年帮着看点心铺子,有没有跟姿生堂那边打过交道?”</p>
红药点头道:“我们家那口子专管王府在外头的产业,这宝盛里的姿生堂,有小姐一半干股,到了年底,都是我们家宝柱去算账分红利的。自然打过交道。”</p>
清瑜点点头。红药以为清瑜关心姿生堂的生意,忙补充道:“小姐当日真没看错人,如今这姿生堂在那位徐掌柜虽然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姿生堂从一间小小的胭脂水粉铺子,只六七年间,便发展成为成都首屈一指的大字号。不仅在东城西城开了三四家分店,连乐坊花楼的生意也占了一大半。光去年的红利分成,便给小姐赚了近万两银子。”</p>
清瑜没想到,当年在襄阳时有些青涩稚气的徐动,能把成都姿生堂经营得这么好,忙笑道:“真没想到。这么说来,我也是身家殷实名副其实的‘千金’了?”</p>
红药也跟着笑道:“那可不是?按照小姐之前的吩咐,除了每年分出一部分捐赠佛寺道观,或是扶孤救困之外,剩下的都买了铺子,如今光收铺租每个月进账也不少了。上半年地价贵的时候,小姐名下的资产,怕是有十几万两了呢。不过经历蒙古围城这档子事情后,如今的地价跌了不少……”</p>
清瑜点点头,她现在无心去盘算那些,只道:“待会我写封信,你帮我送去给姿生堂的徐掌柜。这么多年我没在成都,多亏他辛苦。你再从库里领些药材、皮毛作为礼物,替我谢谢人家。”</p>
红药忙点头应下,又备了文房四宝给清瑜。</p>
清瑜用心写下三封信,其中一封自然是给姿生堂徐掌柜的,另一封则是请徐掌柜转送给襄阳的杨氏夫妻,这么多年没法联络,清瑜也着实惦记得很。</p>
而最后一封,则是要送到周景渊手里。清瑜虽然不知道徐掌柜能不能联络到驻扎在城外的襄王,可是他毕竟是梁国人,这姿生堂还有周景渊一半干股。虽然人家襄王不见得会把这点收益放在眼里,清瑜却直觉徐掌柜会有渠道联系上周景渊的。</p>
待清瑜全部写完,大信封套了小信封将信封好,这才交给红药让她男人鲁宝柱去走一趟。</p>
清瑜虽有心约见周景渊,却也怕对方不方便,所以心中有些忐忑。木樨进来,见清瑜心不在焉,也不奇怪。她也听说了今日府里一场大热闹,特意跑来看清瑜,见清瑜果然不大舒坦。木樨便搬了凳子,坐在清瑜身边,笑道:“我说大小姐,本来想这几位公子的事情,闷在您心里为难也就罢了。谁知他们好似约好了似的,今儿一股脑儿来了。这下可好,表少爷那边几乎是打了明牌,吴世子也用意明显。便是那个襄王,也显出几分诚意来。现如今,您就是不想去烦,只怕也绷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