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也离开了,那以后谁来提醒她喝睡前的那杯牛奶,谁来照顾总是丢三落四,粗心大意的她,谁来帮总是喝的醉醺醺的她盖上被子。
靠那个除了给钱爽快以外,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的继父?还是靠她那群只知道搓麻将,喝大酒的小姐妹?
靠不住,除了他谁都靠不住,而且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离开了她的身边,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还会不会好好的生活,楚子航知道答案,但他不敢想象那副场面。
想到此处,楚子航捏紧的拳头,忽然松开,整个人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眼神失焦的看着高架桥入口,无力感充斥全身。
不远处陈理看到楚子航紧绷的身躯,忽然松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概猜到了他此时的复杂心情,自己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但是面对奥丁,和那座牢笼般的尼伯龙根,他和楚子航也没有什么区别,充其量就是个稍微强壮点的蚂蚁,哪怕加上源稚生,也只能勉强做到脱身,还不敢说全身而退。
这就是混血种的悲哀,纵然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和那群真正的怪物相比,他们又和普通人有什么分别呢,宛如天地一般,悬殊的差距,真是让人心生绝望。
“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能变强。”一直没有出声的源稚生,忽然低声开口,神色无比认真,这句话仿佛不止是说给陈理听,更是在说给自己听。
“嗯!”陈理仿佛被源稚生的话叫醒,脸上沉重的神色褪去,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轻轻点头回应。
是啊,我还有时间,我还能变强,作为一个熟知剧情,自带外挂的穿越者,要是还不能改变未来发生的那些事情,那就太跌份儿了。
“他动了。”源稚生紧紧盯着楚子航忽然再次动起来的身影,干脆的说道。
“跟上。”陈理扫了一眼后,发现楚子航的方向并不是朝高架桥处去,而是往一旁不远处的山林中疾驰而去,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低语了一声后,骤然启动,源稚生也极有默契的跟上了脚步,两人保持着距离跟在楚子航身后。
楚子航似乎是想通了,强行压制住了躁动不安的心,狠狠地盯了一眼高架桥的方向,仿佛要把这个地方深深记在心中,而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那边并不是他回家的方向,此刻他也根本不想回家,他只是想起了父亲从前总带他去抓鱼的小湖。
那时他的父母还没有离婚,他的父亲的脸上也没有那么多皱纹和来不及打理的胡茬,两鬓也还没有长出白发,那时候他的父亲,身躯是那么高大挺拔,英俊的脸庞上永远挂着爽朗的微笑。
那时的楚子航也不像现在这副冷酷,生人勿近的模样,脸上总带着幼稚可爱,无忧无虑的笑容,看着他父亲的眼神永远是亮晶晶的。
可自从父母离婚,孤身一人的妈妈带着他进了继父的家里之后,一切都变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每天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但总归时不时能见到父亲,安静的听他念叨两句,就算是这样,楚子航也觉得很好了,可是那一晚过后,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那个爱吃肥肠,满脸沧桑,不修边幅的男人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其实楚子航自己心里也明白,可能他的父亲已经……,但是这阵子他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可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接受了,与其说接受现实,不如说楚子航只是把这件事情深深埋在了心里,总有一天他会再进去一次,不为别的,只为了他的父亲,还有让他那颗满是愧疚悔恨的内心可以好受一点。
不多时,穿过一片树林的楚子航来到了那片澄净的小湖边,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圣洁的银纱,此刻的楚子航安静的走到那块父亲总坐着的大石头旁,伸出手摸了摸它,入手微凉,他缓缓拉下面罩,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如剑般锋利的眉毛微微蹙起,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不远处一路尾随着他的陈理和源稚生两人,正站在一棵大树上,静静的盯着仿佛在祭奠某人的楚子航。
不对劲!
忽然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味钻入两人鼻中,陈理和源稚生对视一眼,都从双方脸色中看出一丝不妙。
唰!
一道黑影突然从平静的湖面中一跃而起,在月光的照射下,黑影狰狞的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惨白的人类男性脸庞上有一对像是冷血动物似的黄金束瞳,要害部位皆是长出了铁青色的鳞片,两只布满尖刺的利爪,反射出点点寒芒。
楚子航脸上布满哀愁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冷酷的脸庞上一对耀眼宛如太阳般满是杀意的黄金瞳孔骤然亮起,他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怪物是什么?那一晚他亲眼看见父亲杀了不知道像这样的怪物,那道仿佛无人能挡,站在自己身前默默保护着他的身影,这辈子他也不会忘记。
虽然父亲已经没办法在保护自己了,但是今后的路,我楚子航会自己好好走!
楚子航死死盯着那头半龙半人的怪物,解开背后缠绕的黑布,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漆黑剑鞘,刀柄雕刻着鎏金花纹的长刀,握住刀柄,缓缓拔出,清亮的刀光乍然显现。
来吧!死侍!今天我就要用你的鲜血,祭奠这把!
御神刀•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