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舍不得放手的人不仅仅是薄轻,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剖开肌肤层,挖出那颗血淋淋的心脏,看清自己真正的诉求是件疼痛到让他只想回避的事。
苏离疲惫的撑开眼皮,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医生穿着绿色的隔离衣走了出来,他立刻跑了过去,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吓了对方一跳。
那人镇定下来,体谅道:“手术有惊无险,子弹取出得还算顺利,只是因为被海水浸泡,失血严重,目前还处于危险期,如果能熬过今晚就没问题了。”
苏离听完,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渗出一片冷汗,他连忙道谢,看着门出来的推车,赶忙跑过去,薄轻脸色苍白,脸上戴着氧气罩,手背上绑着针管,医生正高举着盛满红色液体的输液袋,面色凝重。
等一切妥当后,青年安静而呆滞的坐在病床边,几名西装男走了过来,将他拉了出去,他发了疯的反抗,却无人搭理。
于他们而言,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吧,没杀了他应该就是仁慈了。
苏离坐在房间门口的长凳上,脑袋深深埋进膝盖,双手下,眼泪无声滑落,像是赎罪,一切都是他的错……
薄轻此刻并不好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是极其清醒的,能听到所有人的说话说声,甚至整个手术过程都在感受之内,却怎么也醒不来,梦境中的画面像是汹涌的海水猛烈撞击着大脑,脑壳疼得要炸开,除了背部的疼痛,还有一股撕裂灵魂的痛感啃咬着她的每根神经。
冷热交替,一面严寒一面炙烤,冰火交融,极致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过程不知道进行了多久,麻木的意识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界。
她感觉灵魂飘出了体外,自己要死了么?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
她怎么能死呢?
脑中只有这个念头,一股嫉极度不甘的郁气直冲天灵盖,炸裂了灵魂,毁灭与新生只在刹那,整个世界却豁然明朗,脑中是前所未有的清透,无波无澜。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