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半躺非坐,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孟匀易表面上是在静静的休息养神,但他的内心却早已烦躁不已,在他胸腔似乎有数不清的小虫在狂爬滥抓,无休止地顽劣,不停提醒、怂恿自己,时间到了,田羽正在电话的那端等着自己。
他习惯性地双手在太阳穴上重重揉捏了片刻,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然后屏心静听。凭听觉,他断定母亲正在厨房和餐厅间收拾着,女儿吱、吱、吱的鞋子声在父母亲那间房里响着,她正与爷爷玩在一起,唯独就是听不出妻子这时在哪里。孟匀易轻轻从沙发起来,脚步轻缓先是踱到自己的卧室探了一下,之后又踱到另外两个房间看看,都不见杜亚菊的身影,再看,洗手间的门紧关着。孟匀易突然间如囚禁获释,他快步走进距洗手间最远的那间卧室,顺着卧室另一扇通往阳台的门,来到阳台并顺手掩上木门。
电话拨通了,声音轻轻:“喂,忙吧,你爸妈在家吗?”
“她们刚回来一会,不过我在自己房间,说话方便。以为今晚你不会打电话了。”
“嗯,事情多,到家比较晚,到现在才方便。”
“那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先去吃饭吧。”
“吃过了,刚才家里人多所以……”孟匀易站在阳台最边角的角落小声说着,通往阳台的木门开了,杜亚菊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门口,正痛苦又狠狠地盯着自己。
“……没事,事情都妥了,好,先挂了。”孟匀易连忙掩饰,挂断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杜亚菊阴阴地问。
“哦,谈工作,不是今天去会计师事务所吗?一些事没谈好,再商量一下。”孟匀易一边回答,脑瓜子一边运转,及力掩饰心里的慌张。
“跟事务所的人打电话有必要说到饭吃没吃过?”
看来杜亚菊在门后面已经偷听一阵子了。
孟匀易还在极力地自圆其说:“人家礼貌一下嘛,这不也很正常?”
“对,正常,很正常,手机给我看下正不正常?”杜亚菊逼近了两步,手开始伸过来。
孟匀易开始紧张:“有什么好看,不就是打个电话!”
“打个电话有必要躲到阳台角落来吗?你心里没鬼才怪!”杜亚菊嗓音开始加大。
“这里空气好,这有什么好指责的?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你天天一到这个时候,不是躲在一边打电话就是借口说下楼散心。成天不着家,好不容易到家了还魂不守舍,你说我会不会疑神疑鬼?”
杜亚菊这些话一出,把孟匀易惊住了。看来真是自己大意了,自己完全低估了杜亚菊,她竟然费了那么长时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自己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