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p>
袖箭飞射出一枚短箭，楚唯瞳孔一缩，尚来不及反应，就见那短箭擦过他侧边，直直射向身后，他再回头，便见一名举着刀的倭寇被短箭射中眉心，直直地往后倒下。</p>
他心口微一滞，方才他仿佛产生了幻觉，他好像看到了，衾嫆那一瞬间看待他如同仇敌的眼神，那袖箭……</p>
总觉得是要朝着他射来的。</p>
衾嫆放下手，眼神空洞，身体却轻松了下来。</p>
是啊，一箭下去，她的仇或许可以报，那也只是报了一半。</p>
可她分得清，如今这些将士是听令于楚唯来杀倭寇，若是楚唯出了事，莫说因为皇子罹难分走了县衙和军营所有关注，就是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脱身。</p>
公私分明，前世她做不到，这一世，她至少可以学会。</p>
“没事吧？”楚唯见衾嫆面上都血污，神情有些不对劲，轻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询问道。</p>
衾嫆摇头，挤了一个笑，然后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看了眼渐渐被将士们解决得差不多的倭寇，“殿下，这些倭寇抢人财产，杀人性命，必须一举歼灭，不留后患。”</p>
楚唯点头，对她这话很是认同。</p>
“将士们，铲除这帮余孽，一个不留！”</p>
这场厮杀，持续了约莫一炷香后，便告罄。</p>
敌少我多的情况下，自是大获全胜。</p>
可衾嫆的高兴却持续不了一刻。</p>
她看着地上自己带来的护卫的尸首，走过去，替死不瞑目之人合上眼。</p>
对着殷老四道，“老四，麻烦你，厚葬他们。”</p>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带着几分浓重的哽咽哀伤。</p>
不知为何，她能清晰地预见地到，未来的路，死伤这只是开始，绝对不是结束。</p>
报仇的路上，本来就是踩着鲜血和尸骨而上，或许有一天，她都麻木了。</p>
殷老四点头，“好。娇小姐，你也别太难受了，这些弟兄，死得光荣，死得壮烈……”</p>
“行了，我都知道，不用安慰我。”衾嫆站起来，转身，朝着夏蝉走去。</p>
经过楚唯的时候，与对方对视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p>
“多谢殿下搭救之恩。衾嫆有些累了，先告辞了。”</p>
她的语气平静地一点都不像是刚经历过生死战斗的模样。</p>
也不像是谢恩的意思。</p>
楚唯有些深邃地眯了下眸子，打量着离去的衾嫆，心里更加疑惑不解。</p>
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p>
难道，从前都只是伪装的不成？</p>
县衙内。</p>
“大大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衙役飞奔着找到了后院同小妾玩耍的知县，面露焦急惊惶。</p>
知县不耐烦地瞪他，“又怎么了？人不是都被你打发走了吗！”</p>
衙役欲哭无泪，“大人，惠惠惠王殿下带着人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