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这天，衾嫆起来得很早。</p>
婢女们侯在帘子外，待她一醒来，立马簇拥着上来，恭贺她生辰。</p>
“好，都有赏！”</p>
及笄是女子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生辰，衾嫆也很高兴。</p>
上辈子死的时候都二九年华了，重生后当了太久豆蔻年华少女，如今总算是可以当个成年人了。</p>
她掐指算了算，婚期越来越近了，真好。</p>
换上及笄服，早早就到了的容老夫人替她梳头，看着镜子里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外孙女，那五官有七分同她的女儿相似，但眉眼却又带着她父亲的英气。</p>
这是一个美得很有攻击性，却又很独立的姑娘。</p>
老夫人刚笑着，外头就响起华阳郡主高扬的声音——</p>
“今儿我是来给小朋友当簪者的，可不是给你劳什子镇国公府老夫人的面子，少和我客套。”</p>
华阳郡主穿了一身宫装华服，整个人雍容华贵，看起来就是个慈眉善目又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但见到远远便蹭过来谄媚的衾老夫人时，她眉眼间的慈和又被不耐烦取代。</p>
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英姿飒爽，语气不耐又理所应当。</p>
“……是。”</p>
衾老夫人暗暗咬了咬牙，只觉得还好这会儿没什么人来，要不然，她的老脸都丢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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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华阳奶奶。”</p>
衾嫆起身行礼，华阳郡主却上前，听到她要唤的称呼时，故意拖长的“嗯”了声，然后衾嫆立马改口。</p>
在跪拜的众人惊诧中，华阳郡主自然地笑了，“好孩子，奶奶来给你撑场子！”</p>
她这般直爽，叫衾嫆险些笑了，她弯了弯眼睛，很是乖顺，“华阳奶奶一来，满室生辉了，场子不需要撑就要热了呢。”</p>
“哟，听听你这外孙女啊，刚成年，就学会这一套好听的话啦！”</p>
“还不是郡主娘娘惯的。”</p>
容老夫人听到华阳郡主的戏谑声，从容地应着。</p>
“都起身吧。”</p>
华阳郡主光顾着和衾嫆还有容老夫人说话，忘了一旁行礼的众人，便浑不在意地摆摆手。</p>
亲手替衾嫆将头发梳上去，再拿了一根簪子替衾嫆簪上。</p>
“今日起，你就是大姑娘了。”</p>
看着衾嫆娇艳的脸蛋，华阳郡主从徐嬷嬷手中的红匣子里拿出她准备的礼物。</p>
一条华贵不可言的马鞭。</p>
镶嵌着红色宝石，鞭身赤黑，看着便坚硬，却又很有韧性。</p>
她将马鞭放在匣子里，又将匣子递到衾嫆手上。</p>
“这啊也是先帝爷给我把玩的，只可惜我一直放在箱子里，从没耍过，太花哨了，但我看到你，就觉得这般华美又实用的马鞭正趁你。”</p>
她说着，又道，“往后若是拿它来打那些个不长眼的，还有不肖子孙，顶好。”</p>
衾嫆：“……”</p>
前半段还听得心血澎拜的，后半段，就有些哭笑不得了。</p>
先帝赏赐，都被这位大方的主送到衾嫆这，衾嫆着实有些压力，太贵重了。</p>
但这辫子，却的确美观，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冰凉凉的，很坚韧。</p>
看着就应该是个不错的武器。</p>
“多谢华阳奶奶，这礼物，衾嫆很是喜欢。”</p>
她也摸清了对方的脾性了，最是不喜欢繁文缛节了，喜欢直来直往的。</p>
便也直接地回着。</p>
华阳郡主便咧嘴，很是乐呵。</p>
时辰到，衾嫆出去，穿了祭祀的礼服，然后在上天，在祠堂列祖列宗，以及众人的见证下，她完成了一系列繁复的及笄成人礼。</p>
不少人送来贺礼。</p>
衾嫆跟在衾潇身边，一一答谢。</p>
宠辱不惊，进退有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