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p>
楚漓举着一把油纸伞，往衾嫆那边撑着些。</p>
面前的墓碑上只写了个“江氏夫妇合葬”的刻字，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信息。</p>
但也只能这样了。</p>
“至少，死后和爱人合葬，冠了爱人之姓，从此没有储秀宫中的赵美人，没有盛宠一时的顺妃……只有长眠此地的江夫人。”</p>
衾嫆声音很轻，她看着面前的坟墓，这里，便是当年顺妃求到楚漓面前，然后说将她心上人埋葬之地了。</p>
原来那么早以前，顺妃就为自己埋下了这样的伏线。</p>
她在爱人的坟前投靠楚漓，求他助她报仇。</p>
那时候她想必就做好了报完仇便来寻爱人的决心了吧。</p>
所以才会告知楚漓，这个隐秘的孤坟。</p>
而如今，她终于达成所愿，顺利和她的心上人合葬一处，并以他夫人的身份在墓碑上留下了名字。</p>
天空灰蒙蒙的，下了一阵小雨，楚漓将点好的香递给衾嫆，夫妻二人微微对着墓碑拜了拜。</p>
“下辈子，好好在一起吧。”</p>
楚漓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将香插到坟前。</p>
衾嫆如是行动。</p>
夫妻二人就带了个书语出来，走在山间小路上，楚漓担心雨后的路滑不好走，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揽着衾嫆的腰，提醒她当心脚下。</p>
下了山，书语坐在马车前，见二人回来，便下了车。</p>
衾嫆先上了车，书语接过了楚漓手中的伞，扶了一把，楚漓微微弯身也钻进了马车内。</p>
隔绝了外边微凉的雨水。</p>
待二人坐稳了，书语才一扬手中的鞭子，驾着马车朝着端王府行进。</p>
“冷不冷？”</p>
楚漓将车上准备好的汤婆子拿起，就递给衾嫆。</p>
衾嫆却摆手，“我身子骨好着呢，哪有这么畏寒？倒是你，手这么凉，抱着吧。”</p>
的确，对比之下，楚漓因为多年病体造成的孱弱，手脚总是有些凉，但衾嫆因为强身健体的，吃得好补得好，冬日里有时候也像个小火炉似的。</p>
夫妻在床笫间时，衾嫆曾难得大胆地说了一句，“都道我是上京第一美人，冰肌玉骨，可我看啊，这冰肌玉骨四个字，最是衬你才是。”</p>
楚漓似乎是想起她先前的打趣，所以也只是好笑地摇摇头，汤婆子自己抱着了。</p>
“无妨，如今身子骨也一日比一日健朗，我一定要和姣姣一样长命百岁。”他一定不能走在她前头，前世便是他先走，她那般无助地抱着他的尸体，没有人护着她，她该多绝望？</p>
失去的痛苦，一次都多，他不愿再让她承受。</p>
当然这些话，楚漓放在心头，是不会说出来的。</p>
两人回到端王府时，小桃正守在门口，见马车回来了，不由得松口气。</p>
如今皇宫出了这样大的两件事，顺妃和李妃相继殁了，皇上怜惜丧母的惠王，竟是将政务暂交给惠王来打理，自个儿闭门不出地调养身体了。</p>
京城里人心惶惶，都道是要变天了。</p>